洛斌立刻转了脸色,笑得特别难看地看向洛卿言,说:“小……小言,我你是爸,我是你爸爸啊!”
“血缘上而已。”洛卿言耸耸肩,“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过来……说真的,你真觉得过来找我们这件事挺好吗?在你下乡插队的时候就跟一个队上的女人搞到一起,回城之后却追我妈,追到手了就让那女人跟你假装干兄妹,你们俩的孩子竟然比我还大,还找个无辜的男人给你做挡箭牌——洛斌,你这事儿都做绝了,别说现代人,就算是古代传奇小说都没你精彩,真的。”
洛卿言甚至一边说,一遍还要用英语再翻译一遍,像是给罗伯托跟莉娜做科普一样。
罗伯托这一年里还是能听懂不少汉语的,只是需要慢一点,而说的话,他其实还算蛮有天赋的,于是,他惊讶地瞪着眼睛看着洛斌,语重心长地说:“不不不,洛先生,这是不对的!夫妻,要忠诚,忠诚,才能快乐!”
莉娜则是更严肃地吐槽:“我还以为华夏的人都是忠诚的,因为故事里的华夏人都是忠诚的!原来跟我们一样,也有这样的人……出轨的,做坏事的。”
她的话把小打版学徒逗乐了。
她摇了摇头,对莉娜说:“这跟国家没关系,任何地方的人都有忠诚的不忠诚的,一样的水,喝下去的人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对吧?也不能不让坏人喝水啊,谁让我们是好人。”
她虽然也是中式英语,可莉娜因为已经接触太多了,马上就懂得了她的表达方式,而两个姑娘年龄相仿,又都是娇小可爱型的,绝对是一见倾心的闺蜜交情瞬间上线。
至于洛斌,因为洛卿言的几句话,再加上保安科长的膀大腰圆,他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厂子,可就在大门口,他仍旧回头,恶狠狠的吐了口浓痰在厂牌上。
贺宏娟知道,洛斌这事儿,没完。
不能彻底的灭了他,不能犯法,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被他纠缠——好容易打了一顿消停了几天,这又蹦跶了起来。
不过,整件事,还是需要跟李萱好好谈谈。
李萱,此刻正靠在玻璃墙上,脸色尴尬。
“李萱,我待你不薄。”贺宏娟看着这个以前一起在艺术团里唱歌的朋友,她仍旧是年轻漂亮,没有被岁月磨损了风华,然而,她的家庭也是一样的不幸——不幸的婚姻,不幸的家庭,离开的丈夫跟不省事的儿子,这样的经历,跟她何其相似!
“我……娟姐,我……我只是觉得你现在都混出来了,就该跟洛斌大哥复婚……毕竟你们是头婚……这对小言也好……你知道的,小言现在还是不觉得的,可是等过两年小言要是该结婚了,女方家里会在意他是没爸的孩子的……”李萱连忙辩解,“我是为了你好……真的,你信我!”
为了你好。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多少人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强迫别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甚至付出生命?
贺宏娟看着李萱,叹气:“李萱啊,我觉得你还是去别的地方试试看吧……我留不住你。”
“娟姐,你这……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开除我?!”李萱登时就红了眼眶,“你凭什么要开除我?!我什么没做对啊你开除我?!”
李萱撕心裂肺的在这里吼着,她当然不想被开除,这里工资好待遇也好,她还是车间主任,怎能愿意被人开除了?
然而,她管闲事的特殊毛病却是正常人都没法容忍的,这绝对不是针对她。
所以,在她怒吼的时候,所有人都默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还能再说出什么惊人理论来。然而她还真的说了。
“贺宏娟!我们是同事,一起在艺术团里工作了不短的时候了吧,你跟洛斌关系怎么样我能不知道?我以为你就是气他在外面有人了,也就是几年的事儿就原谅他了,反正都是劝和不劝分啊,我这事儿也没做错,你不能怪我!”李萱在这里讲起了她的大道理。
的确,道理大家都懂。
多少人都是劝和不劝分的,多少人又被这样的想法禁锢住了思维,多少年来都不知道反抗的。
可惜,贺宏娟已经走了出去,她看得到什么叫真的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