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铮得铁青雪白,慧茹忽然掐断电话,她的手缓缓摸上了那件性感妩媚的吊带内衫,如水般柔软的缎子,她知道,此时不换上更待何时。
她要他的爱,如果没有,那至少她想要个孩子,要个他的孩子,哪怕是机会渺茫,她也不灰心地想要试一试。陈絮是她的男人,从小到大都是。
陈絮冲完澡,裹个白袍大浴巾就出来了,衣服在衣橱里,他忘了拿,他不习惯让慧茹帮他那东西,尤其是贴身的衣物,何况是他根本就不想打扰她。
他刚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想要找吹风机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只点了一盏镂空雕花的小壁灯,虚笼笼地一点晕黄的灯光,打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玻璃上嵌着一朵一朵挨挨挤挤的玫瑰,像开在潭水上,金灿灿的,陈絮的脸也浸在那怡人的花香里,他一时有点晕,不知是房间里的香味熏的,还是他有一点点的错觉,竟开始想起了酒吧里他初遇俏雅的那一晚。
慧茹只袅袅娜娜地穿了那件妩媚妖娆的性感蕾丝吊带,紫黝黝的夜色里,红得格外璀璨耀眼。
慧茹本来是想撒点怡情的香水好调动起老公的兴趣来,谁知陈絮只衷情于gucci系列的香水,对其他香水的香味很是敏感,他也不知道慧茹到底在搞什么鬼,只觉得鼻子里一阵痒痒,只想打喷嚏。
慧茹这一招还不是从闺蜜姗姗那听来的,可是貌似对陈絮不大奏效。他不停地打着喷嚏,慧茹只好心疼地拿纸巾给他擦着。
慧茹虽然吃了一阵子的中药,身子有些消瘦,然而毕竟养尊处优惯了,那迷离的灯火下如凝脂般的肌肤还是触到了陈絮的心扉,他似乎有些着迷。
他喝了点酒,醉意微醺的,慧茹躺在床上一下就滚到了陈絮的身上,成败在此一役,她祈求老天爷可以帮帮她,帮帮她这个试图挽回丈夫的心,可怜的女人。
可是一切还是太过唐突,当她以为一切都能够水到渠成,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时候,那些纷乱的吻却忽然戛然而止。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卑微的自己,她得不到的终于还是得不到,哪怕是费尽心机,好累,正如陈絮清醒后对她的抗拒,“慧茹,别再折腾了,睡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公司开会。”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拒绝了她,明知道他对她的全是借口,却还要苦笑着配合着他,仿佛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望,“最近公司里的事很多吗?”
陈絮磨转过去身子,揿灭了壁灯,对着虚空的黑暗嘘嘘地叹了一口气,“最近的收购案不是很顺利,手续方面还需要走很多程序,财务上又被税务机关查出来几处纰漏,幸亏你爸……”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其实若不是岳父出手相助一番,他还真有点撑不下去。
歇了半晌,他只微微地拍了拍慧茹的手说,“睡吧!”
慧茹虽然不怎么去公司,可是这件事她也听父亲和她提过,她如何能不了解,可是为了给丈夫留面子,她只是微笑着翻过身子从后面搂住陈絮,轻柔地说道,“老公,不如我们去做试管吧,现在国内这方面的医学也很发达,我听姗姗说,她身边就有一对夫妻结婚很久了也没有孩子,后来做试管还怀上了双胞胎,不如咱们明天也去……”
陈絮很少打断别人的话,可是他真的是非常疲惫,朦朦胧胧地听着身边的妻子絮着话,可是一听到孩子他却忽然觉得浑身都不是滋味。慧茹整天张罗地这些东西,她真以为只要有个孩子就万事大吉了吗?
也许一开始岳母那边送来的治疗不孕不育的中药他真吃过几回,可那也不过是不想整天看到母亲都忧心忡忡,可是时间越长,他就越是不耐烦。他只是不爱她,与孩子却无关。但今晚这女人,实在是让他开始有点头疼起来。
“慧茹……”陈絮刚想说什么,挂在衣架子上的西服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深夜里的铃声,总会让他胆战心惊的,会不会是俏雅出了什么事?
他慌慌张张地在黑灯瞎火里摸到了手机,还好来电显示上是陌生的电话号码。可还没等陈絮喘上一口气,那边却早已焦急地说道,“喂,你好,是陈先生吗?”
陈絮的心骤然提了起来,是医院的护士打过来的,俏雅在下楼梯地时候不小心摔到了,挺严重的,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抢救。护士只说了几句陈絮忽然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地响,后面他什么也没听见,握着手机的手忽然发疯了一般拿起外套就要出去。
慧茹第一次拼命地想要拽住陈絮,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女人,真是可笑,一个第三者倒能对她的男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似乎哀求一般地哭喊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陈絮早已顾不得那许多,他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刻。
他拼命掰开慧茹的手,愠怒地吼道,“俏雅出事了,孩子,孩子,她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慧茹仿佛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一般,被他掰开的手砸在了床头柜的水晶台灯上,玻璃灯管被撞得粉碎,乌青的手一点一点地在渗着血,血珠子越涌越多,而陈絮发红的双眼却忽然有了一些顾忌,他想伸出手来扶一扶她,却最终还是缩了回去,他心急如焚,早已顾及不上她。
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痛到不能自抑,只能狠狠地咬着那流血的骨节,哽咽着却不甘心地望着丈夫,沙哑冷静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她不能有事,那我呢?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