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永远不会赢的。”
“咔嚓。”
颈骨碎裂的声音,气管折断的声响。
花姐到死都没有明白,眼前的那堆肉块,是如何做到的。
是如何做到到这种地步,都没有死的。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事,想到了自己无法拯救的旧友,
想到了自己为了执念所赌上的性命,所耗费的心血,
想到了为了自己而抛弃一切的同伴。
不过……也算了。
她尽力了。
她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她想。
这样也好……起码他不用一个人下地狱了。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不论怎么样也不算太糟。
然后,背上的躯体越缠越紧,花姐渐渐地在窒息中失去了意识。
片刻之间,这片城池里,就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叶不服眨了眨眼睛,他注意到花姐的尸体被抛在地上,俨然是一副死透了的样子。
可是他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惊讶,
只是更专注地应付着破军的一招一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屠夫说道,
声音犹如死神,冷静地公布着下一位亡者的名字。
“轮到我什么?”
叶不服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耐心地,继续等着。
很快,他就等到了。
在一个非常微妙的时间,几乎是话音刚落,
破军毫无破绽的攻势突然停了下来,动作都僵住了一般。
二少抓住了机会,轻松地用重剑把破军砸到了地上,狠狠地用剑锋刺穿了他的胸口。
前胸到后背,精准无比地穿过了心脏,
带出的血迹洒落在地上,就像个活人一样,沸腾的鲜血。
破军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成为了第四具尸体。
——准确的说,
这个没有反应,是在叶不服杀了他之前。
正因为他没了反应,所以叶不服才有机会赢。
然而屠夫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毕竟成为了肉末的眼球无法捕捉到所有细枝末节的信息。
包括在场,还有一个,从未变过的呼吸声的主人,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
“有用吗?”屠夫问叶不服,
碎肉里传出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不快的气息。
二少靠在一边的城墙上,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不深却又见血的伤口,
他满脸倦色,呼吸声紊乱,看得出来的确不怎么擅长与破军交锋。
叶不服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你说什么?……哦,我知道,没用啊,
我杀不了你。没有人能杀得了你。”
“既然知道没人杀得了我,你又何必垂死挣扎。”
屠夫的语气依旧轻蔑无比,却又透着悲凉。
毕竟……最后活着的,又是她一个人。
没必要跟马上要死的人较真。
“是啊,”叶不服抬起头大笑,笑声如同阳春三月那样的爽朗,
“曾经没有人能杀得了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屠夫刚想嘲讽他,却猛地想起了什么,
她想要回头,可是此刻她的眼球都无法转动,
“难道?!”
“猜、对、了、哟。”
二少沾满血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舌尖舔过沾满血腥味的嘴角,
“你们个个因为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却不晓得,自己永远只是螳螂而已。”
“我讨厌螳螂,不要那么比喻我。”
有人缓缓地走过来,声音和语气都熟悉得令人颤抖。
她俯下身,看着那堆肉块上的眼球,
轻轻地,温柔地,说。
“阿拂啊,做人不能太贪心,做鬼,也不能呢。”
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衣服,手腕和腰间都别着精致的暗器,
手套上更是带着硬硬的一层甲,整个爪子都像是被一层机械包裹,
是独属于蜀中唐门,刺客的装束。
“你……”屠夫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面前的炮萝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是后来的木清,从来不会露出的,悲悯的,而又残忍的笑容。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是我,是我。”炮萝继续靠近一点,丝毫不介意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我是木清,不是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也应该察觉了吧,我为什么回来了。”
“当初你答应我的死契,是放花姐和苍与一条活路,还有复活大师——作为我把三魂交给你的代价。”
“一旦你破坏了任何一条,契约就无效,三魂归位。”
“所以呢~我的任务,就是诱导激怒你杀了花姐哟。”
叶不服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补充道。
从他破棺而出,对花姐说,“不!只要你活着!屠夫就输定了。”
再到他刻意纠缠住破军,对屠夫说,“只要她活着,就能杀了你!”
还有最后他说的,“花姐!杀了她!这是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