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命的闭上眼,拍着他的肩道“桑哥不走,桑哥跟王爷一起回府。”
听了她的话,君墨安撑起头,睁着迷蒙的眼,努力的瞧着她的脸。
他的眼因为疲惫未消而红肿,混浊,里面浓浓的不安,是吴桑不曾见过的样子。
她望着他,坚定的说道“王爷,桑哥说过要一辈子随着王爷的。”
君墨安听了她的话,唇角突然勾了勾,一幅呆傻的样,然后向着楚子恒的方向倒了过去。
楚子恒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对着吴桑道“桑哥,等下下我扶你下车”
将君墨安扶下车,楚子恒便将他递交给了闻声赶出来的家丁,然后转身回车去扶桑哥。
被楚子恒扶下车的吴桑看着面前的灰瓦门堂便是一愣。
只有两楹的门扇,青瓦顶,黑木门,门前也并没有狮子之类的看门兽。再看墙,只有人高,白白的墙面,青砖的顶,顶上有绿柳垂拂,墙中的镂空之处有百花的影子。
如果不是那些青砖的柱头雕的实在是精致,吴桑都要怀疑楚子恒是把自己拐到哪个乡绅人家来了。
楚子恒见她扫量院子,便指着门上的匾额道“这里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别业“柳园”。平日没有什么人来,环境清幽适合休养。”
吴桑听了,便没有再问其它,由他扶着进了院子。
小院只有两进。但,内里花木成荫,假山流水造的极为别致。
楚子恒走到院子的最西角,打开房门让家丁先把君墨安扶进了去,自己扶着吴桑跟在后面。
家丁将君墨安扶上床,安置好便退了出去。
楚子恒扶着吴桑坐靠在床边的横过来的罗汉榻上,起身替她倒了杯水。
吴桑接过,道了谢,便两眼四顾的扫量着屋子并不说话。
楚子恒瞧着她双眸四顾,就是不肯正视自己,苦笑了下“你是不是在怪我,认为我同王爷是一丘之貉将你弄到这里?”
吴桑闻言抬头,望他一眼,摇了摇头,而后低头望着自己手里的水杯道“没什么可怪的,桑哥的一条命可以换回两条命其实也值了。”
楚子恒听她说的淡漠,恐她对君墨安已是心灰意冷,道“为了找你,王爷动了暗卫。”
吴桑听了抬起头来,她不知道楚子恒为什么要说这个。
为了续命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不是情理之中吗?
楚子恒瞧着她过于平静的眼神,便明白在吴桑的认知里并不知暗卫的真正含意。
他望着床上依然没有醒来的君墨安,缓缓的说道“本来在大昭王爷除了几个随身的护卫,是不可以大规模的豢养暗卫的。但丽妃病的实在蹊跷,皇帝虽然面上没说,却特许王爷与秦王可以有自己的暗卫。但,只限于用来护卫他们的安全,不可用做其它。
这次王爷为了寻你动用了他所有的暗卫,几乎将都城翻了个遍。如此大规模的出动暗卫,已被太子等人察觉。我怕他们在这上面做文章去提醒王爷,可是王爷置之不理。他说‘除了暗卫我再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桑哥,你知道吗?当初的原太子只不过酒后失言,报怨自己的太子当的年头太长了,便被皇帝一碗毒酒给赐死了,连原皇后也畏祸自杀了。如果,太子等人以出动暗卫做话头扣王爷一个谋反之罪,到时候别说是他,就连他一直护着的秦王也活不得了。不过还好,暗卫发现了买药的锦莲找到了你,要不事情发展下去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谁也不知了。”
吴桑听他一席话说完便呆了呆,她没想到,楚子恒的一命换两命是这个换法。
再次看着床上的君墨安,她的心绪更加的复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解毒的心头血我可以给。他想倾天下,可是连命都丢了要怎么去倾呢?”
边上的楚子恒听了,瞥看她一眼“你真的以为,他搏了命,只为了你身上所负加的这些东西?”
吴桑听着,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他知道事关情字,如果当事人不能自己想明白,纵使自己说再多都是白搭。
他叹了口气,道“王爷不醒,我得去注意朝中动向。你要是有事就叫刚刚的那名家丁老丁,他是看着我长大的绝对可靠。要是饿了那边的柜子里有果脯之类的,你将就垫垫,晚上我过来送饭。”
说完他深看君墨安与吴桑两便离开了。
紧闭的屋门,将院中的似锦繁花隔在了两人的世界之外。
吴桑瞧着床上憔悴的君墨安,品着楚子怀的一翻话,越发的不明白君墨安想要的是什么?
她就这样盯着他的脸,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除了心涩她什么也瞧不出。
瞧的久了,看着他起皮的唇,她以指尖沾了杯中之水,不敢碰他的唇便,以手置于他唇的上方,由着水自指尖滑落,滴下。
许是落下的水有些凉,刺激到了,他突然睁了眼,瞧着眼前迷迷茫茫的影像嘟囔一声,心下安定又睡了过去。
吴桑听得那含糊的“桑哥”两字,只觉得心里涩然难受。一双眼眸落在君墨安的面上再也无法移开。
也不知盯了多久,吴桑突然觉得腿麻难耐,她努力的蜷起腿想要下床活动一下。
麻掉的腿猛然间受不得力,她本能的一抽腿,力道便落到了那只伤过的脚上。
原本足心被枯枝洞穿的伤本就不易好,虽说在锦莲的照顾下恢复还算可以。但今白天,为了撑住君墨安伤足落地时,吃重伤口便有些绷开。现在猛一着力,伤口再度开裂。痛得她身子一哆索以手撑住床沿才算没有倒下。
她缓了口气,看眼床上的君墨安,睡的还很熟的样子。
她放下心来,低头瞧上向自己的脚,只是一会儿的空,血便顺着鞋边浸了出来。
她连忙坐回罗汉床,小心的脱下靴子,而后是袜子。
白天少量的渗血已经干透,将袜子紧紧的粘在了皮肤上。
她手边又没有可用之物,只得强忍痛意去扯袜子。
“嗯……”
她咬着牙,依然没有忍住,一丝轻哼自牙缝间溢出。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正准备将最后粘着一点布自肉上撕下,腕子却被人给一把捉住了。
“怎么弄成这样?”
君墨安的声音带着慌意与痛。她低头,瞧着正不停溢出的血道“痛。”
简单的一个字,君墨安慌了。
他伸手入袖却发现袖带帕子,他一把撕下一截中衣的袖替她止血,一面命令她按住,然后去屋内的柜子里一透翻找。
这里是楚夫人的别院,柜子里自然少不了各种药,他拿着瓶子,急带的分遍,然后拿着贴着红贴写着伤药的小瓶与倒了水的茶杯回到床边。
他再度撕了截衣袖,沾着杯里的水小心替她清了清伤口,然后打开瓶子小心的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吴桑瞧着他专注的替自己处理伤口,说不感动是假。
可是她无法放下他对兰儿说的那些话。
她闭了眼,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醒来就一切无常了,没有君墨安,没有兰儿。
可是君墨安却并不想让她如愿,他仔细的包好她的伤口,便一把撑住了她的肩,望着她紧闭的眼,紧抿的唇。突然发疯样的吻了上去。
他的唇干干涩涩起着层层的皮,加之动作粗暴,突然。
吴桑的唇很快的便有刺痛传来,可是她却只是瞧着他,心下怆然,不做回应。
得不到她的回应,君墨安心慌了,拉开两人的距离,瞧着她红肿的唇,一把将她死命的搂进了怀里。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
吴桑抬头望着屋顶,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可是心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没重,挤得自己身体里的水都涌上了眼内。
扑簌而落的泪便一只只的箭落在君墨安的肩上,刺在他的心里。
“桑哥,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嘶哑,力道大的极乎要将吴桑揉进他的胸腔。
吴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切是命,吴桑认命。
君墨安见她只是点头,却不曾出声,拉开两人的距离,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桑哥,你说,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眼底时的哀求,苦痛击重了吴桑的心。
“桑哥,从未怪过王爷。”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怪君墨安,却在不久之后发现,原来是自己想的太过天真。
得了她的回应,君墨安的脸才稍见舒展,以手描着她的眉眼道“这两日不见,你瘦了。”
以手画眉多温情啊?可是有了兰儿一切都像个笑话。
吴桑别开头道“桑哥有些累了。”
君墨安听了连忙道“累了睡吧,床比这个榻子舒服,我抱你过去。”
说着不等吴桑回应,抱她便将她放到了床上。
而后自己也依了过去“我也困着呢,咱样一起睡。”
两人不只一次的同床共眠,可是没有哪次让吴桑这样的难受。
她转了身子向着床里,君墨安瞧了,神以暗了暗偎过去自后抱住了她
---题外话---解释下楚子恒不管她伤的事啊,因为有君墨安还,还因为他知道桑哥是女的,在早先瞧了脚就得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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