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话,她应该没有听到。
千笠寒对着可怜得只剩两个枕头的双人床,内心有点莫名。
最后他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睡了一夜。
那只笨橘子可真狠心啊。
半夜被冻醒的大神,发现自己的身上仍然只有一件羽绒服,有点咬牙切齿地想。
夜半的风在窗外裹挟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窗棂,橘子菇凉睡在客厅里,窗没有扣紧,她披着一床棉被睡梦正酣。恬静姣美的睡颜,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眼睫,玲珑纤巧,令人不忍打断。
她的手里还掐着一支断了芯的铅笔。
素描纸上一笔凌厉横肆而绝,断得很不成章法,像发怒的小猫伸着爪在纸上挠的裂痕。
千笠寒无奈长叹,她总有办法让他的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南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被角掖得平整严谨。而每晚拥着她一道醒来男人,却不知所踪。
她压抑着心头的失落,一头扎入工作之中。
不过,因为设计稿的原因,南橘被林女士叫去问了一通话,做了十分钟的思想政治建设。
好不容易捱过了被训,一到家又发现季北来了。
他似乎正等着敲起千笠寒的门,踟蹰良久,行为怪诞扭捏之极。
吓得南橘的钥匙一把插入了自己的门锁,季北听到动静,一瞥眼,登时放出光彩来,“橘生!”
“艾玛!”南橘手一抖,没反应过来,便被季北捞过去,她一脸懵圈,“学长,你怎么啦?”
季北不好意思地侧了个身,脸上浮着两朵可疑的薄红。
脸皮都可以吹拉弹唱了的季北学长原来也有脸红的时候?凭他和千笠寒的交情,直接撞门都可以了吧。
“橘生,带我进去?”
“呃啊?”南橘把自己的爪子从他手里夺回来,继而脸色一冷,“不要。”
“这点忙都不肯帮?”季北有点委屈。
南橘咬了下唇,瞥见那一扇静默紧闭的门,心中有些难以启齿的堵闷,“我要跟他冷战,我现在不想见他!”
季北被这两句话甩得一愣,随后而来的南橘的甩门声更让他吓得肝儿颤。
他在门外把心情整了整,便恍然大悟:南橘不想见千笠寒,南橘想跟他冷战,小学妹这是要自己帮她带话呢。不但是让他给她帮忙,也给了他一个敲门的理由了啊。
橘生的情商果然提高了。
季北浑然不觉得自己把单纯的橘子菇凉想得有多复杂。他正了衣冠,理了微笑,谄媚地照着房门“扣扣扣”。
许久不闻有人开门,季北心思一奇,他趴着门去倾听里边的声音,甫一靠上门便被轰然拉开,季北一个趔趄,差点摔趴。
他忿然扶墙站稳脚跟,“我去,在这儿等着我呢。”
千笠寒面色寒沉,单手抄着衣兜,就这么瞬也不瞬地死盯着他。
季北头皮发麻,还是扯着生疼的胳膊道:“千大神,你的小女朋友说,她不想看见你呢。”
他知道,他听到了!
不用季北复述!
“哎,你别不信啊。”季北完全没理解千笠寒为何对他爱搭不理,摆着脸色不给他好果子吃,他手机收到南橘的一条消息,献宝似的将它晃到千笠寒跟前。
“你看,橘生让我帮她把行李箱拉过去呢,就这么一点时间,她也不想看到你。啧啧,”季北摇头晃脑地评价,“果然是大问题啊,这么严重。”
千笠寒薄唇紧抿,若非那黑眸沉得如能出水,分明看不出丝毫喜怒。
许久之后,他背过身去,声音依旧不露破绽:“孟萌要来了。”
忘了告诉季北,孟萌对于千笠寒私下里给她拉红线之事,完全不知情。所以,她绝对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她最讨厌的那种类型的男人。
当然,如果知道了的话,她不会来了。
南橘尚在气闷之中,短信提醒音“叮呤”一声,虽然短促,然后南橘还是没等到它消失便抓起了手机。
果然是千笠寒回复的,他说——
“想要拿行李,自己亲自来。”
冷冰冰*的十个字,两个毫不生动的标点符号。和南橘初始看到的“归国,返圈”完全不同。
当然,倘使异时而处,在当时,只要大神和她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是得天赐的运气了。是因为贪心不足,才会这么难受?
南橘悲愤地抹一把眼睛,踩了自己的粉红连跟拖鞋出门,算了,自己拿就自己拿!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南橘看到千笠寒门前的漂亮妹子的时候,她像一团戳在地上的橡皮泥,一动都不能动了。
孟萌是季北一见倾心的女神,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是美成了古风古韵,温婉不失明艳,淡妆相宜,粉面嫣花,对谁都是客气三分笑。
“你是,南橘?”
南橘捏着拳那个气啊,一米六的身高,在她面前居然只能仰视!这种面面相觑,气势和个头齐齐矮了一截的即视感,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