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山脚,已然是夕阳西斜,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竟感觉自己在这两天之间苍老了许多,这也难怪,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连番经历生死,能挺到现在已然是心智坚定之辈,若是一般的孩子恐怕早已崩溃了。
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眼前茫茫的旷野,一向自视甚高的小杰心内竟然有些害怕,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茫然,他少年志满,意气风发,在蒙州城一众子弟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出类拔萃,仅十二岁的年纪,习武五年,便已是蒙州一流高手,可今日他面对那美妇之时,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据父亲所言,仇家极为厉害,恐怕这大仇是无望了,若是不能报家仇,那么自己习武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若是有人知道此刻小杰心中的想法,定然会讶异于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会有这般心理。
越想心中越是憋闷,加上白日里被那美妇的气势所伤,小杰竟然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随即歪倒在路旁,虽然没有晕厥过去,也是浑身无力,无法起身。
山中狼嚎兽吼之声响起,少年心中微微有些发毛,若是自己康泰之时,长剑在手,即便是两三头猛兽也难以近身,可而今他身上无丝毫力气,若是山林中窜出什么野兽来,恐怕是必死无疑。
哇的一声,他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这时候他无比的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想念家中那温暖的大床,还有屋中吊笼内的那只巧嘴八哥。
这时候,娘在干什么呢?父亲又在干什么呢?想必他们也在想念自己吧,可是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爹、娘,孩儿不孝,竟然要暴尸荒野,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少年如是想着。
沙……沙……沙……身后的密林中传来异动,更是令少年心内紧张起来,他运足了那一丝微弱的力量,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心中方稍稍安定了些许,可若此刻真的有什么猛兽闯出来,恐怕自己仍旧是成为野兽晚餐的命运,既然是这样,自己挣扎又有何用?
念及至此,他索性闭上双眼,等待着未知的命运缓缓降临。
哼!林中传来一声冷哼,少年听在耳中,知道来者并非是猛兽而是人,而伴随着这一声冷哼,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传入体内,令小杰浑身舒泰无比,瞬间,仅仅是瞬间,他便感觉体内的力量似乎恢复了不少,他挣扎着竟然坐了起来,扭头向身后去。
不还好,这一竟是令小杰亡魂大冒,身后密林边缘此刻站着一个人,接着淡淡的月光,他得真切,身后之人竟然是昨日被两家仆打死的那醉酒之人。
小杰虽然自恃武艺高强,可哪里见过鬼魂?一之下,竟吓了个半死,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可这身子竟似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此刻内心早已被恐惧占满,令他双腿发软。
“嘿嘿,小子,现在知道怕了么?昨日你纵容家奴对在下狠下毒手之时便未曾想到老子会来找你索命么?”那醉汉阴测测地道,声音之中竟有几分空灵之意。
少年闻声,更是不疑有他,只当那醉汉的鬼魂前来索命,忙讨饶道:“这位大叔,您……您可不是我杀死的啊,当时我只是想试探你的功夫,谁知……”
“哼,狡辩,当时若不是你纵容那两名恶奴,老子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做了鬼?今晚非要向你讨还这笔债不可!休要废话,纳命来吧!”醉汉言罢,竟然飘了起来,直奔少年而来。
小杰的内心终于崩溃,啊的一声惨叫后,晕厥过去。
那醉汉见状,身形一顿,落在了少年身边,嘿嘿一笑道:“嘿嘿,老子以为你这小厮还有些胆量,没曾想竟然吓成这样,若非是老子与你老子有些因缘,才不愿理你呢!”言罢,已然将少年提起,向后山跃去。
那小木屋中,一男三女将昏睡过去的小杰围在当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争论不休!
“小方子,我不赞成你将他留下来,要知道,此子心性狠辣,你在庙中之时纵是不是他亲自出手,但眼见你惨遭毒打,仍是一心要试探你的武功,可谓是纵奴行凶,罪不可恕,且今日来至此处之时,竟然动手闯门,全无半点知书达理之举,虽然资质不错,可这人品却是叫人不敢恭维!”白日里那美妇人淡淡道。
“是啊,林大哥,这小子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即便是资质再好,可心术不正这种人武道修为越高,便越是作恶多端,我还是等他醒了,就把他送下山吧!”另一位绝色女子附和道。
“是啊,小方子,过的几日便是我们闭关冲境之日,还是把他送走吧!”
你道这几人是谁?正是流星明月、武清雪,还有自峨眉山中侥幸活命的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