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
埃文德尔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帕洛斯:“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
“我没有紧张。”帕洛斯有点紧张地否认道。
“哦,我明白了,你准是又联想到什么不太纯洁的事情上去了对不对?”埃文德尔摇头不已,“年轻人脑子里成天就想着这事可不行啊。”
“我……并不是……”帕洛斯尴尬之极地试图解释,但除了又憋红了脸以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埃文德尔说,“你的导师肯特曾经对你说过一个圣殿骑士和小地精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啊……”提到自己的导师,帕洛斯还是感觉心里像被人揪了一下,虽然他从未表现出来,但是被欺骗和背弃的痛苦其实根本没有平息过,“你也听到了?”
“嗯,我当时也醒着,只是懒得说话。”埃文德尔说,“肯特只对你说了故事的一半,到圣殿骑士在杀与不杀小地精之间陷入了两难就结束了,你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你知道?”
“嗯,因为我正好认识那个圣殿骑士。”埃文德尔说,“他留下了那个小地精,教会不能原谅他对‘信仰’的犹豫和质疑,于是判了他流放罪。”
“竟然那么严重?”帕洛斯知道对于一个视荣誉为生命,又不像他一样对教会本身产生了质疑的圣殿骑士来说,被流放是何等的打击,不仅盔甲上的纹章会被刮去,就连名字都会被剥夺,这种屈辱恐怕比死还难受。
“那个圣殿骑士在心如死灰四处流浪的时候遇到了我,我把他介绍给了驼背山矿场的矿场主,那时候还不是老约翰,而是一个洗手不干的海贼,一个无法无天也从没虔诚过的家伙,只有他这样的人能接受被流放的圣殿骑士,除了战斗,没有其他一技之长的圣殿骑士在这里找到了工作,养大了那只小地精,后来又收留了一些别的地精,再后来就有了这个村子。”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这里离人类的村子并不远,就在拐过山脚之后的一处低洼地,地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一些用树枝和树皮搭建成的窝棚,许多地精生活在这里,还有光着身子的小地精在其间跑来跑去,追逐笑闹。
“人!”他们指着埃文德尔和帕洛斯,大呼小叫地喊着,“是人!不一样的人!”
几乎所有的地精都钻出了窝棚往这边看过来,帕洛斯有些紧张地把手搭在了剑柄上,要是这么多地精一拥而上,要保住法师全身而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埃文德尔却并不紧张,他蹲下来对一个只有小狗那么高的小地精说:“带我去见见你们的长老。”
“在那里!那里!”毫无心机的地精们指着大树下的一个窝棚。
这里的地精可能是因为长期和人打交道,对人并没有攻击性,帕洛斯稍微放松了一些,两个人在一群看热闹的地精簇拥下,来到了那个比周围都大一些的窝棚。
窝棚里坐着一只特别大的地精,帕洛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地精,几乎有人类中的大胖子那么大,整个瘫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下巴厚得看不见脖子,肥胖的肚子垂下来,几乎要遮住膝盖,两只和身体比例不协调的脚软软地垂在下面,帕洛斯敢打赌,他应该早就站不起来了。
由于生存环境恶劣,地精能活到十岁以上的都少见,但这只地精肯定已经活了许多年,皮肤上甚至出现了老人斑,而且他说起通用语来,就像人类一样标准:“是你啊,埃文德尔,想不到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你,欢迎欢迎,请坐吧。”
不坐也不行,他们两个大男人在这个窝棚里根本就不能站直身体,不然脑袋就会撞穿屋顶,埃文德尔在地上那块脏兮兮的兽皮毯子上面坐下来:“看到你这么长寿,我也很惊讶呢,看来我的百科全书里面关于地精寿命的部分要再改一改了。”
“我能活到这么老,都是因为部落从来没有缺过食物,也没被人类攻打,而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埃文德尔和这个大地精显然也是老相识了,不过帕洛斯却没有关注他们的对话,从刚坐下的时候起,他的视线就被这个窝棚的一侧放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套圣殿骑士的盔甲,胸前的太阳神徽记被整个刮掉了,只留下了扎眼的刮痕,旁边还用树枝扎着一个不止是有点丑的稻草人,穿着破烂的斗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旧背包斜挎在稻草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