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最初是对方提出来的,到了这里却成了他在说,但是,他们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次之后,他和对方的关系不一样了。他们不再只是单纯的上下级,他再想到对方的时候,也不会再想那个不好惹的小子,而对方,也真正的对他叹服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成长,共同学习,涉及有关贵族或者无关的一切。也就因此,在他的父亲身体崩溃而去世后,他能迅速的掌握关于伯爵府的一切,而没有出一丝纰漏。
他们,一定能做出一些事情的吧!
在那段悲痛、激变的日子里,他隐隐的这么想着。特别是当他的订婚对象出现问题后,他更是察觉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些事情。
有些怔然,却也没有太多担忧。
这在贵族中本来就不算什么,何况对象还是他。
但一夜之间,就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的不一样。
佐那变成了神魔之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与他,却是噩梦。
能力的突然改变也就罢了,更多的,他们都知道,是身份的改变。
其实,佐那突然得到的能力是很有用的,真要比较的话,最最起码,是不比一个剑师差的——甚至要更好一些,毕竟,剑师很常见,这种瞬间移动的能力,却是相当稀有的。这种能力可做为武力能力使用,也可以作为辅助能力使用,对于伯爵府来说,这甚至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样的能力,必须有魔法挟制。
不是下跪的那种效忠,而就是挟制,是主动那方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另外一方生不如死的东西。
他相信佐那的忠诚,可却不能挡在他前面对所有人说,他不用!
那是对整个世俗的一种挑战,而他,没有这样的勇气。
他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了,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以为就像是一场笑话。
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些,可却依然的,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哪怕佐那还是那个能随意进出他书房的人,哪怕他们之间还是能开玩笑,哪怕佐那的地位在伯爵府还是不一样的,但他们都知道,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佐那想要留着自己剑师的能力,他拼了命的练习着,想要成为那种虽然本身也是神魔之子,可同时还是剑师的人。可那种事,先不说很难成功,其实就算成功了,也还是于事无补,他总是不能,再改变自己神魔之子的身份……
“你为什么不对我下令?”他还记得在那件事发生前的几天,在那个甜腻的夏夜,佐那这么问他,而他,没有说话。
“你真自私!”
……
是啊,他是自私的,表面上他对佐那恩宠无敌,连这样的事都任由他的性子,但其实连他自己都知道他是自私的,他不强制下令,与其说是对佐那的照顾,不如说是他笃定佐那绝对不会背叛他,而他,还想保留那么一丝温情。
如果他说了,那早先那缕若有若无的感情就是彻底没有了,而他不说,哪怕佐那看出了他的私心,也总是,难以割舍……
他就是这么的自私。
而且愚蠢。
佐那不止一次对他说过那个奎因人的厉害,而他,还去招惹他,最终,终于闯下了大祸。
如果再来一次……
他一定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虽然他从没对任何说过,虽然在对外表现的时候他一直不在意,但心中,其实是早已经后悔了。
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奎因人呢?更为什么要弄死他呢?
即使他本来也没想过要那个奎因人死,可为什么就要有所行动呢?
愚蠢。
事后想想真是愚蠢啊,那个奎因人做的那些事情,那样的实力,他又为什么要与他为敌?哪怕当时他们还很弱小,哪怕当时他还不能确定扎特的身份,但,既然他一直没有完全灭杀他们的把握,又为什么要惹下这么一个敌人?而惹下后……又为什么不全力扑杀?
不,他其实是做过一些努力的,可什么用都没有。
而自从那个奎因人死了之后,佐那就完全放弃了剑师,努力的成为一个神魔之子。
一级、二级,虽然没有达到三级,可他那样的能力本来就是很难升级的,而且,大多数神魔之子,一直就只是一级。
他没有问过,他也没有说,但是他知道,他是为了他,他主动的被下挟制,主动的向传统靠拢,然后主动的,做一名下属要做的事情,他得到了赞扬,所有人都默许他特殊的地位,但他非常清楚,其实他们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甚至还不如,他一直坚持自己是剑师的时候。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应该是能慢慢弥补的吧,可是,不能。
除了最初,等到扎特站稳了脚跟,他们就是在不断的失败,不断的后退。
明明,那边也没有太高明的将领;
明明,领兵的不过就是一个过去的贱民;
明明,也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策略。
可就是打不过,而且是越来越打不过,有一次,他们就要赢了,可最后还是输了,因为对方掌握了一条他们根本不知道的小路,而那条小路,是一个苦哈哈的老猎人主动提供给对方的。到了这一步,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要失败的了,就像很多年前那个粮店的老板一样。
在那个时候,他和佐那只是多管闲事的混小子,粮店老板却是有权有势能招来佣兵的人物,但最终,他们还是顺利的成功脱逃,不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成为超凡者——面对整个佣兵,当时还没有成为剑师的他们根本不带来。而是,周围的人都在若有若无的帮助他们。
“你们这事做的真操蛋!”
“哦,看看你们干的混账的事!”
“我们的日子更难过了!”
……
虽然有这样的说法,虽然也有那种背地里出卖他们的,可却有更多的人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他甚至还产生了一种疑惑——在他接受的教育里,平民都是愚昧而自私的,他们没有高贵的血统也没有高贵的理念,他们只想得到好处,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但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他们却仿佛是另外一个样子?
“因为,这对他们有利啊!”
佐那靠在树上,嘴角带了那么一点讽刺:“因为对他们自己有利,所以,哪怕有危险也是会掩护我们的,这就是他们浅薄而又可恨的地方,不过,就是这样才需要我们去改变不是吗?将这一方民众教导的知礼懂礼,本来,就是你这个将来要做伯爵的责任。”
他当时没说话,因为在他过去受到的教育中,对平民是不用这种教导的,他只要令他们敬畏就好了。但听了佐那的话,觉得这样也很不错,如果真能做到,一定,是开创了一种新的历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