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党营私,欺君罔上。”严龙道。
天启眼中闪过怀疑的神情,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刘侨的姻亲工部侍郎裴敬之已经交待了,他所收受的贿赂以及贪墨所得,有一半都转送给了刘侨,其中有一大部分银子都是皇家园林修葺工程的拨款。天启四年初,京郊的皇陵,因为大雨而塌陷,就是因为建造时偷工减料,导致墓地的地基不够夯实所造成的。这笔工程款项,有一半都被裴敬之纳入私襄,而事发后,负责彻查此案的刘侨则帮裴敬之掩盖事实,颠倒黑白,反将罪责栽在了守陵禁军的身上。”严龙道。
天启听罢,大怒道:“裴敬之仅仅是工部侍郎,便能如此欺上瞒下?!他在工部里难道就可以一手遮天?!难道六部尚书,内阁阁臣就没有一人知道这件事?!刘侨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敢联同裴敬之,如此地欺瞒朕躬,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天启面上浮现出浓烈的杀气,最近,朝臣们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是极为恶劣的,他几乎就要将满朝文武都视为衣冠禽兽了。
“是时候该杀些人了。不然他们定然以为朕是妇人之仁,很好欺瞒!”
天启心中暗道。
……
当天,严龙奉天启皇帝的圣旨,率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抄了刘侨和裴敬之的家。
那一天,北镇抚司出动了近一千人,将刘、裴两家数百口人,全部捉至诏狱。
抄家的时候,严龙亲自坐镇,姜维、张嶷、夏候霸、夏候惇全部出动,所带的锦衣卫排开阵列,绵延数里,将刘侨的府邸团团围住,刘府周围的道路全部封锁,一应街坊行人全部绕道,凡有不听劝告敢擅闯警戒圈者,格杀勿论,气势端的是极为骇人。
严龙带着姜维等一众亲信,搜查了刘侨的书房、暗室、还有各式的夹层,可以说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刮地三尺了,但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在暗室中发现一堆烧剩下的灰烬。
严龙暗想:“刘侨这次走得倒是挺干净,可见是蓄谋已久的了。”
不一会,侦缉司的人带来了刘侨的管家刘谷然。
刘谷然是被侦缉署的人在前往天津卫的路上抓回来的,一并抓回来的还有刘侨的大儿子刘龄,三夫人如意,二儿子刘贺宏因为反抗,被锦衣卫当场打死。
刘谷然见到严龙后,眼睛瞟着室内的其他人,一副支支吾吾的神情。
严龙会意,便屏退了左右,问刘谷然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或者,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吗?”
刘谷然问道:“如果我交出来,严大人是不是可以保住我一条命?”
“那要看你有什么东西了?”严龙淡然道。
刘谷然咬咬牙,似下定决心似的道:“我手中有一本老爷跟朝中各官员银钱来往的记账本。”
所谓银钱来往,就是行贿与受贿。
记了账的话,其中必定有时间,地点,人物,事情,更详细一些的则有银票记号,如果是现银的话,可能还有银锭出处,这些都是记账的要点。
刘谷然做为刘侨最信任的管家,记下这些东西很正常,不过私留账本就不正常了,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严龙道:“账本在哪?”
刘谷然道:“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严龙笑道:“你为什么要出卖你的老爷?”
刘谷然叹道:“连家都抄了,老爷却还没有露面。那就说明老爷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自己跑了。无论哪一种情况,我们这些做小的,都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严龙笑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平生最喜欢跟聪明人合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