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开始纷纷议论。
瑟兰婕拉娜?
那是谁?
泰尔斯·璨星,缓缓地从地上站起。
他是一个璨星了。
第二王子。
也是星辰王国,唯一的王子。
至高国王唯一的继承人。
卫兵们急急地把话层层传下,直达星聚广场的各个角落。
震耳欲聋的山呼,此起彼伏,如波浪倒卷一样,再度响起。
但这一次,杂乱而宏大的人潮呼声,因为有了参照的目标,很快变得清楚而明晰。
“泰尔斯·瑟兰婕拉娜·凯瑟尔·璨星——”
“第二王子——第二王子——”
“泰尔斯·瑟兰婕拉娜·凯瑟尔·璨星——”
“第二王子——第二王子——”
在震天的欢呼声中,泰尔斯在恍惚中,看了一眼天空。
夕阳正挂在西方,放出无尽红光。
把这个宏伟的复兴宫外壁,照得通红透亮。
就像血的颜色。
黄昏到了。
“今天辛苦您了,”基尔伯特激动地走上来,对着他轻轻鞠躬:“请跟我来吧。”
“王子殿下。”
——————————————
东大陆,某地。
一间灰暗破败的建筑里,两个男人围坐在火堆旁,都穿着绣金太阳的白袍。
“掌事官大人,您听说了吗?”其中一个较年轻的人抬起头,好奇地问:“夜之国度最近在骚动,听说有不少吸血鬼离开,逃往西大陆。”
年长一些的掌事官,神色冷漠地点点头:“神殿已经派人去查探了。”
“但是西大陆的话,落日神殿的势力,要比我们曦日更强吧?”年轻人看掌事官不露一点口风,于是试探地问:“听说西陆的人跟吸血鬼还有狼人都和平共处,落日神殿也不再狩猎黑暗生物了。我们的人在落日的势力里,能通行吗?”
掌事官抬起头,冷冷地看他一眼。
“你以为我们的世界为何叫‘埃罗尔’?”
“啊?我学语言的时候有看到过,”年轻的曦日神殿祭祀挠了挠头:“埃罗尔是圣日之神,掌管太阳的升落,决定着万物之源——所以我们的世界才叫埃罗尔世界,不是吗?”
曦日的掌事官哼了一声,神秘地笑道:“你被派来值守封纹,但还没资格看那些历史典籍,所以你只知道这些。”
年轻的祭祀,脸上露出渴望与好奇。
“我们的世界,原本不叫埃罗尔——从终结之战后,才改名埃罗尔。”
掌事官默默地道。
“在那场几乎毁灭世界的战争最后,圣日之神埃罗尔牺牲了自己——否则世界就不仅仅是碎裂成两块大陆那么简单了。”
“世界从此冠以埃罗尔之名,就是为了纪念圣日之神,以及他牺牲自我,拯救世界的壮举。”
年轻的祭祀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所以传说中的圣日之神,是被那些灾祸给——”
掌事官脸带寒意地举起手,打断祭祀的反问,继续道:
“在圣日的余烬里,两位神灵继承他的光芒,重新升起。”
年轻的祭祀突然明白了什么,张大嘴巴。
“对,曦日大君与落日女神,本为一体,共掌圣日。”
掌事官眼里露出寒芒:
“圣日普照万物,岂有分别?”
“曦日的祭祀,能否在落日的范围里活动?这就是答案。”
但掌事官看着欢欣雀跃的祭祀,在心底暗暗加了一句:
当然,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落日那边……
此时,这个破败黑暗的建筑里,突然传来莫名的震动!
灰尘从四处倒塌的石柱上落下。
两人同时脸色一变!
不会吧?
他们一跃起身,冷厉而警惕地奔向建筑的最中心。
“准备好传讯烛火,别吝啬!”掌事官如临大敌,断喝一声!
“对付那种邪恶——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昏暗的建筑,最中心的石地上,用奇怪的颜料,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是一个近十米宽的大圆,上面满是奇异诡谲的公式和字母,圆圈的最中间,画着一个六指的黑爪。
震动还在继续。
年轻的祭祀眼神疑惑,把手上一个白色的纹金蜡烛收起来。
他蹙着眉道:“封纹还是完好的,它没有挣脱。”
但掌事官依旧全心戒备,他感受着震动,神情严峻地转头问道:“但这怎么回事?这种震动……”
年轻的祭祀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年代久远的黑书,草草翻到其中一页,艰难地解读着:
“莫名的震动……莫名的震动……啊,有了,在这儿!”
但祭祀看了一会儿,随即抬起头,为难地看着掌事官。
“怎么了?”掌事官不悦地问:“这里只有你接受过古帝国文字的完整训练!”
“不是……这本笔记上说,封印的偶然躁动是很正常的。”
年轻的祭祀皱着眉头道:
“但是……突然的太阳活动,月亮潮汐,狱河改流,甚至地狱七君主挖个鼻屎打个呵欠,万神国没事搞搞卧室装修——老天,这是什么不敬的用词——复数的极境高手路过,乃至于,被封印物的名字被许多人同时呼唤,都有可能引发能量波动和生命躁动……剧烈程度不一……”
祭祀翻着笔记,在震动引发的声音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老天,我真是服了这些法师,一个问题有六七种不同的条件,有二十几个可能的答案,写完还要标一个‘未完待续’,那跟找不到答案有什么区别?难怪他们会灭绝。”
“总该有个可能性最高的吧,就这么不管不顾?”掌事官压抑着怒火问道:
年轻的祭祀急急地翻动着笔记,眉毛紧蹙:
“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曦日神殿的三等白袍祭祀……又不是……”
此时,震动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抬起头,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和解脱。
震动没有再传来。
掌事官终于松了一口气,狠狠地剜了祭祀一眼,回头离开。
祭祀看着掌事官的背影,委屈地继续他的话:
“……又不是已经灭绝了的法师或女巫……什么都知道,能用各种方法搞清一切……”
掌事官头也不回地道:“你该庆幸,他们都灭绝了!”
语气中充满恼火。
被迁怒的年轻祭祀看了一眼那个六指的黑爪,翻了个白眼。
“要是那些法师没灭绝的话,“掌事官的背影消失在石柱后,但他不悦的声音继续传来:
“哪还轮得到你这个菜鸟,坐在这里看守封纹?”
要是法师没有灭绝……当然轮不到我在这里……
但是……
年轻的祭祀挑了挑眉毛,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圆圈,摇摇头,无奈地摊摊手。
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