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付道士便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达来汉一家这里,以一句霸气绝伦的“穷生歼计,富长良心”为开场白,接下来便天南海北的一阵乱侃,不过这厮本来也就是有几分真材实料,三下五除二便让这家人心甘情愿的先跟去东林书院再说,只等达来穆身体恢复以后便会前来寻人。
入关以后,林封谨也并不怎么赶路了,一路走一路赏玩,到处去寻访美食,心中还是存着一个撞大运的万一念头——对于他来说,反正一个东林书院弟子的头衔是稳稳当当跑不掉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王门心学这边有问题,九渊先生面前好歹也混了个脸熟,估摸着做他的弟子有难度,徒孙肯定是无问题的。那时候跑去看顾羡的脸色,恐怕也是精彩得紧。
这么磨磨蹭蹭的,终于还是来到了东林书院,景物依旧,但一去一回之际,林封谨的心态却是大不一样了。
走的时候,自己还是一腔郁气无处发泄,指望着去草原上好好的散散心,但归来的时候,却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看着那些还在捧着书本猛啃的士子,一股优越感真的是油然而生。
林封谨想了想以后,觉得上一次住的那一处客栈姓价比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喂马方面很有一手,便重新住了进去。迎接他的小二却是多看了林封谨两眼,忽的恍然大悟,便是加倍的热情,林封谨心中有事,也没留意到这一点。
等到洗漱完毕,在浴桶里面泡了个澡之后,顿时精神焕发,林封谨一路上已经想得很是清楚了,虽然美食无国界,但估计烤肉这种东西还是北方接受的人比较多一些。所以在书院附近的商业区弄一个店应该比较靠谱。
这就仿佛是四川的红汤火锅麻辣鲜香好不好吃?肯定好吃,不过你要在长春沈阳哈尔滨开一家正宗的四川火锅店,生意就肯定没有直接开在四川的好,因为北方人能吃麻辣的真不多,受众群体的数量肯定是大不一样的。
林封谨此时还不怎么饿,便没有叫酒席,而是喊来了个店小二,给了他些赏钱,便细细询问要在这东林书院当中开办一处酒店旅社大概要多少钱。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林封谨还是微微吃惊,暗道这学院真的是生财有道,原来租金之昂贵就不必说了,连后世的转让费都搞了出来!
比如要顶下这个客栈,除掉租金之外,还得额外付五千两银子的转让费,问为什么要付?那是因为老板在租赁这铺面的时候,前一家就收了这个钱,他肯定是要萧随曹规!毫无疑问,第一笔五千两银子的转让费就被房东给收去了,相当于是这铺面居然还额外增值了一大块出来,真是驴曰的太精明了!
更关键的是,现在整个东林书院内,貌似排着队伍等着有空出来的铺面的店家不要太多,并且东林书院的地位超然,一些潜规则方面的东西则是弄不到这里来,想要巧取豪夺之类的,东林书院也不能袖手旁观——这里毕竟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在这里都出现了肮脏黑暗的事情,还怎么为人表率,怎么来做天下第一书院?
所以,现在林封谨要面对的现实是,他就算是咬咬牙肯出这个转让金,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排队,而排号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三位数了
林封谨这时候正打算随便叫点东西来吃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轻轻敲门,说是有客来拜。
林封谨大是稀奇,他这么风尘仆仆的到了书院,也没有大张旗鼓,并且也是下午五六点了,自觉现在去拜见阳明先生不大适合,也没有派人去递帖子,怎么这么一会儿短时间就有人上门?莫不是认错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林封谨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将来人请进了屋子里面,却是熟人孙向,顿时笑道:
“孙兄的消息竟是如此灵通啊!难道是小弟欠了孙兄几百两银子没有偿还,所以才把我的行踪盯得这么紧?”
孙向苦笑道:
“哎,林兄弟啊,你这几个月去了哪里?可叫我好找,也派人去你家里面问了,最后才知道你待在关外啊!”
林封谨叹了口气,委屈道:
“我的一个仆人是关外的鲜卑人,他听说家里面的部族出了点事,所以回去看看。书院的先生们又嫌弃我资质驽钝,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总不能做个旁听生去行文书箱的门路吧——小弟实在不是那块料啊,所以就跟随这仆人出关看看,不能读万卷书,但走万里路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