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微微沉默，“我吞服还阳丹之后，便立刻回血松山闭关，以求将阴气完全驱逐出体外，避免留下后患。原想着齐云山脉一带，除我之外，再无人能制服那血灵，所以也并未在意，不料竟又生出这番变故。”

他的话里，自然而然地就透出睥睨的气势。

凌萧不好接话，听着他继续说道：“血灵被你收入体内，也算有我一分责任在。也罢，看在你有人护着的份上，便帮你这个忙吧。放松心神——”

看在有人护着的份上？

凌萧首先便想到伏灵师叔。早听说伏灵的父亲伏煌，和血魔颇有些交情，难不成血魔是看在伏灵的面子上，答应帮忙的？这倒也并非不可能。

便依着血魔所言，放松心神。

登时就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蓦地钻入体内，即便他早有准备，身子仍是不觉一缩。只是那股气息却早已瞬间遍布全身，莫说他还只是不自觉地反应，即便有心反抗，怕也根本难以抵御分毫。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挣扎都是毫无用处的。

不过凌萧早已有过莫羽姬那次察看的经验，是以也并不慌张。

果然体内的那古怪火焰微微收缩，依然很巧妙地将血魔的神念也欺瞒了过去。

血魔已经将神念收回。

然后是一阵难抑的沉默。血魔脸上神色变化，似乎有什么事情迟疑难决一样。

就在凌萧都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血魔才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发出一声长叹，望向凌萧开口道：“当日你帮我炼成四粒中品，和一粒上品还阳丹，我曾答应欠你一个人情。便在今日还了吧。”

先前不就答应要出手了么？怎的现在又这么说？

凌萧有些糊涂，不过当然不敢多问，只唯唯应道：“多谢前辈。”

“你可知道你体内血灵的状况？”

凌萧摇头。

血魔望他一眼，淡淡道：“血灵已经和另一股力量完全纠缠在了一起，互相渗透，难分彼此；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再将两者分开了。那股力量，质性并不在我之下。即便我强行将血灵，从你体内取出，也再难将血灵祭炼地灵与肉和，控御随心。”

凌萧心头不由一动，有几分明白了他的意思，“前辈的意思是——”

“也就是说，这血灵，已经不适合再作为我祭炼的分身。要么将它从你体内彻底抹去，要么干脆，就只有留给你作分身了……”

虽早有几分预料，凌萧仍不由一惊之下站了起来。

血灵分身？

他之前所巴望的，不过是血魔将这难缠的血灵，从他体内取走而已。但现在，竟然已经成为了对血魔没用的东西？也就是说，有可能被自己祭炼为分身？

血灵的妖异、恐怖，他早有所见。若真能将血灵祭炼为分身，那简直是让自己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不过，他也迅速冷静下来。

血魔又怎么可能会答应？白白送给自己好处？就凭伏灵筑基期修士的面子，凭自己帮血魔炼成的那几粒还阳丹，只怕分量都远远不足吧？望向血魔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心动、几分犹疑、几分欲言又止。

血魔却道：“我既然已经答应还你这个人情，自然不会反悔。你是想要将血灵炼成分身，还是想要彻底抹去？”

凌萧禁不住心头一震，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

血魔这是，真的答应了？

虽然心头惊喜莫名，但凌萧还是强压着心情冷静下来，谨慎地问道：“前辈，您说血灵已经不适合再祭炼为您的分身，却不知对弟子是否有影响？”

“这却无妨。一则那股力量，对你并没有敌意；二则你不过刚刚练气期修为，即便把血灵祭炼为分身，也万难发挥出血灵的威力来。只有让血灵，随着你修为的成长，而慢慢成长。若你日后有机缘突破到金丹期，真正发挥血灵威力的时候，血灵早已在你不断成长过程中，打入了属于你的深深的烙印。又何惧那股无根之萍般的力量？”

血魔向他解释道。

凌萧这才放下心来，向着血魔叩伏下去，“请前辈成全。”

血魔微微颔首，并不意外他的选择。

毕竟，血灵是最适合祭炼为分身的天地奇物之一，而且妖异变化，威力非凡。若能有此机缘，谁又会轻易放弃？即便是他，当日机缘巧合，得到这只血灵，也是不由大为心动；不惜花费偌大力气，才将它收服。

不由向凌萧望一眼，真是个好运的小子。

“由于这只血灵，之前已经被我祭炼过，而你修为比我又差了太多。所以，现在你想要重新祭炼，还是会有些麻烦。我这儿有两种祭炼的方式，看你如何选择了……”

“请前辈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