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首领望见楚家的人竟也退下石桥,果然不死心,很快下令发起了第二次冲锋。沈琢玉背向着石桥,只听身后呼声大起,心知自己不愿看到的,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耳边传来诛仙弩特有的鹰啸之声,紧接着,便是震天的惨叫。
楚轩存心震慑乱军,是以特意等到乱军几乎冲过石桥时,方才下令放箭。乱军只当对面的人不敢阻拦,冲的比前一次还要勇猛,于是不明不白之下,就被密密麻麻的弩箭she成了筛子。仅仅一波弩箭,桥上的乱军无一幸免,全部倒地。
石桥那边立时一片死寂,冲锋戛然而止,而石桥这边,却是爆发出冲天的欢呼。
乱军首领彻底傻了眼,咂了咂嘴,立刻下令所有兵士退后一里。
撤退时,士卒们回望石桥,面se多是后怕不已,这一座小小的石桥,在他们心里俨然成了阎罗殿的奈何桥,若想过去,非要送命。
南武林群豪欢呼了一阵,忽听楚轩喝道:“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他们迟早还会回来!还请诸位养jing蓄锐,随时准备迎战!”
此言一出,众人兴致大减,除了楚家的护卫依然留在桥头,其余的人很快便散去了。
这时候,楚千羽不知从哪里出来,走到楚轩面前,躬身道:“家主,大敌当前,应趁这空当,召集诸位掌门,商议退敌之策。”
楚轩点头:“正该如此,叔叔快去安排。”
楚千羽躬身退去,临走时,抬眼望了望沈琢玉,脸上友善一笑。
沈琢玉此时心情沉重,对这老头也是心存芥蒂,也就懒得理睬。
转眼望向已被鲜血染成红se的石桥,许多楚家的弟子正在收拾桥上的尸体,沈琢玉胸口憋闷,喃喃说道:“那些乱军士卒,很多都是普通的百姓,他们真不该来到这里……”
楚轩将目光投向对岸,一里之外,依稀可见乱军按兵不动,而军阵之中,居然升起了袅袅炊烟。
“他们埋锅造饭了……”楚轩的眉宇间透着深深的担忧,听到沈琢玉的话,转头说道:“沈兄,楚某刚刚见你出手十分手软,便已猜到你的心思,两军交战,不是江湖比试,无论孰对孰错,都该全力以赴。”
沈琢玉眉头微皱,他本yu两不相帮,寻到方腊后,了却私仇,便可大步离去。不料真的置身其间了,却又无法袖手旁观。
今ri出手,一来自己身在楚轩的阵营,二来乱军的大首领就是方腊,有了这个想法,他在拔出雪恨时,似乎并未太多犹豫,只是要他将屠刀砍向那些士卒,便又下不去手了。可是到了最后,那些被他击伤的士卒终究还是死在了桥上,说到底,与他亲自动手,并无太多区别。
沈琢玉苦恼不已,心神恍惚,直到一阵北风吹过,风中夹杂的血腥气味让他灵台倏清。他轻叹了声,沉声道:“究其根本,矛盾便是,错在摩尼,死的却是百姓。”
楚轩一听此话,蹙眉沉吟道:“对错之事,你我莫再多论,楚某以为,这些百姓既然选择了跟着摩尼教造反,便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说话间,灼灼目光盯着沈琢玉,正se道:“沈兄如果真的不忍,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帮助楚某除了摩尼教,尽快平息这场战乱。”
沈琢玉心想:他说的不错,百姓不过想生活的好些,他们若要造反,自然说不清对错,可如今摩尼教掺和其中,对这些百姓百般利用,这样的行径,定是大错特错了……
楚轩续道:“沈兄,楚某若没记错,你是为了诛杀方腊而来。可是眼下的情形,方腊贵为乱军之首,岂会让你轻易刺杀?若不靠一兵一卒的厮杀,又该如何逼他这匪首现身?”
沈琢玉一听这番话,心头突地一动,喃喃道:“逼他现身……”轻声念了几遍,眸子里忽地闪过一抹jing光,忍不住叫道:“是啊楚兄!为何不逼他现身!?”
楚轩一愣,错愕道:“楚兄?武夷山之后,沈兄还是头一次这么称呼于我。”
沈琢玉想到法子,心情大畅,哈哈笑道:“你我刚刚并肩作战,称一声兄弟,也是应该。”
楚轩见他态度急转,只当他答应帮助自己,当下也是眉开眼笑。沈琢玉正要说出心中所想,却被身旁的一个声音挡住。
“公子,诸派掌门已在议事厅等候。”绝地子禀报道。
楚轩微笑道:“好,我这便过去,你带七骏守在此处,诛仙弩阵一刻不得松懈,对面若有动静,即刻向我回报。”
绝地子躬身应是。
楚轩复又转向沈琢玉道:“沈兄和我一起去吧,既然已是兄弟,自当同进同退。”
沈琢玉长吐了口气,点了点头,暗想:也好,我便将那计划想个清楚,一会儿议事时再说不迟,若是仅靠我一人,那计划也很难实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