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对,不论她在计划些什么,只要不危机白家的江山,朝堂的社稷,他都不会插手,既然皇叔能留下她,想來,也是深知这一点的。
白墨心头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放下了对莫筱苒的戒备,那样的女子,不屑说谎,也不会说谎。
回到凤栖宫,莫筱苒眼尖的发现,殿外的侍卫已经换了一批,她连蹦带跳的小跑进了寝宫,等到大门吱嘎一声合上,这才卸下了脸上憨傻的笑容,坐到软榻上,轻轻靠着软枕,手指在一旁的矮几上漫不经心的敲打着。
小竹低垂着头,站在她跟前,手指不停搅着衣摆。
“廖雪为什么会突然对你用杖刑?”莫筱苒询问道,按理说,廖雪已经身为贵妃,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对宫人用私刑,更何况,即使自己不得宠,依旧顶着皇后的头衔,她却敢对小竹动手,为何?
小竹撅着嘴抱怨道:“还不是青莲。”
“关她什么事?”莫筱苒眼眸一冷,寒光迸射。
“奴婢和她前往御花园采莲子,青莲明里暗里打听着皇上何时会到院子里,奴婢看,她多半是想要攀上皇上得到一夜恩宠,奴婢想让她慎言,她却说,连雪贵妃也能得到疼爱,她也可以,这话被雪贵妃听到,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小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实情说了出來。
“你是说,青莲想要做主子,爬上白子旭的床?”莫筱苒言简意赅的概括道。
“小姐!”小竹一急,哪家千金会说出这么粗鄙的话?
可话粗,理不粗啊,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那她人呢?”
“刚才不还和奴婢在内务院准备接受杖刑,可一眨眼,怎么她人就不见了?”小竹这才恍惚的想起,自打莫筱苒到达内务院后,青莲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难不成是临阵脱逃?
“哼,留她在凤栖宫就是个祸害。”莫筱苒怒从心起,一掌拍在矮几上,力道重得几上的茶盏丁零当啷直响:“这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一身细皮嫩肉,恐怕就要变得皮开肉绽了。”
小竹也是心有余悸,“小姐,你打了雪贵妃,她会不会记恨你?”
“我会怕她吗?”莫筱苒不屑的勾起嘴角,“我从來就沒想过和她争宠,也沒想过要得到白子旭的宠爱,我早就说过,那种只会四处播种的种马,我沒有丝毫兴趣,可她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于我,不反击,真把我当软柿子了?”
“小姐,你该不会打算和雪贵妃对着干吧?”小竹哆嗦一下,总觉得此刻她的笑容看上去分外邪恶,仿佛在策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活脱脱一只狐狸。
莫筱苒嘴角的笑愈发轻柔,“知我者,小竹也。”
“小姐!”小竹被她戏谑的笑逗得一阵脸红,跺跺脚,气也不是羞也不是。
“你过來,帮我做件事。”莫筱苒朝她勾勾手指,在她耳畔轻声耳语几句,小竹听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错愕、惊讶、激动、亢奋,最后,她重重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对了,如果见到青莲,就把她送去朝阳殿,谁惹出來的祸,谁去承担,我可沒有帮人擦屁股的习惯。”青莲背后一定有人,好在她一直不得自己的信任,这次闹出这么一桩事,是想让自己和廖雪对上?
莫筱苒揉了揉眉心,看着窗户外明媚的天空,只觉得这皇宫处处是陷阱,举步维艰啊。
朝阳殿,雕栏玉砌的殿宇高耸入云,精致的阁楼凉亭,在微风中静静矗立着。
白子旭坐在寝宫的屏风后,太医正在为床榻上的廖雪诊脉,宫女细心的为她擦拭掉脸上的血渍,原本柔弱的面容,因为右眼的黑色淤青,而显得格外狰狞。
“贵妃的情况如何?”白子旭眼眸阴冷,嘴角去挂着一抹如同面具般温和的笑,看向正从床榻上起身准备开药方的太医。
“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眼部有淤血,敷上几贴药,四五天便可痊愈,不过这几天,娘娘最好不要让右眼见光,以免留下病根。”太医不愧是天底下医术最为高超的医生,三言两语,便让白子旭提高的心放松下去。
“恩,好生医治娘娘,她若出事,你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朕砍的,懂吗?”
看來贵妃娘娘果真深得帝心啊。
太医恭敬的磕头应下,指挥着宫人抓药。
白子旭绕过屏风,挑开床榻上放下的粉色帐幔,看着右眼浮肿的廖雪,眼底一抹嫌恶一闪而逝,他动作轻柔的侧坐在床沿,体贴的为她压了压被子的角落,“雪儿,听见太医的话了吗?只要调养几日你就可以恢复以前的花容月貌。”
廖雪虚弱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满的尽是对这位年轻帝王的浓情。
如今后宫之中,她风光无限,后宫只皇后与她两人,皇后痴傻,她得尽恩宠,可偏偏就有那么些不长眼的家伙,想要趁机爬上龙床,想到今日在御花园偷听到的话,廖雪心头阵阵发狠。
“皇上,”她柔弱的唤了一声,白子旭立即握住她虚抬起的手掌,柔声问道:“何事?”
“臣妾面容有损,怕污了皇上的眼,皇后姐姐又天生痴傻,不能在皇上身边伺候,要不……要不……”话到了嘴边,她却欲言又止,神色透着丝丝痛苦,眼底漫上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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