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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南溪恍然意识到,重廷川近在身侧。
是了。今日是他们两人成亲的日子,如今将要拜堂,他怎会不在?
扯住手中的红绸,紧紧握在手里。透过大红盖头下的些微空间,悄悄朝向一侧望过去,便见红绸的另一端被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握住。软软的绸布在他的掌中被捏成细细的一条,显然他用的力气很大。
见他如此坚定,见他如此认真,没来由的,她的心里安定了些许。
郦南溪深吸口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她,就轻轻点了下头。
又是一声低笑。紧接着,红绸微动。
郦南溪随后跟了上去。
在那喜庆的唱和声中,她躬身,行礼。转身,继续躬身,行礼……
待到礼毕,红绸引着她朝向某处走去。
郦南溪的呼吸突然沉重起来,只觉得每迈一步都是艰难。可是前面拉着红绸的人太过坚持,一步一步沉稳有力,让她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便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屋子里。
这屋子很大,从红盖头下稍微的左右四顾,都没有看到它的两侧究竟在哪。
郦南溪收回视线继续前行,悄悄望向前面的人。待到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就也驻了足。
有丫鬟上前扶了她坐到床上。
紧接着,床边又有人坐了下来。
郦南溪知道那人是谁,就微微侧头朝那边转了一下。
在她这个盖头下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却能看到他朝她伸出的手。
郦南溪不知道这合不合规矩。
母亲没有和她说过这个时候可以牵手。喜娘没有说过,全福太太也没提过。
但是,看到那有些熟悉的修长有力的手,郦南溪下意识的就慢慢伸出手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几乎在刚刚触到的一个刹那,他即刻就将五指收拢,把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掌中。
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旁边喜娘欢快的声音还有女眷们恭贺的声音不时传来。
郦南溪有些茫然的听着,全副心思却都放在了交握的双手上。
撒果子的时候,果子铺天盖地的袭来。虽然有盖头的遮挡没有那么难受,但砸到身上还是有一点点的疼。
“等等就好了。”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的手也被握得更劳了些,“可惜不能挡。不然我会帮你的。”
郦南溪静静的点了下头。
仪式终于告一段落。
郦南溪轻轻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环节,就又紧张起来。
“退下。”
重廷川严肃的声音隔了红盖头传到她的耳中,有些许的飘渺。
今日他前面那几句话都是和她说的,声音比这温和许多,让她的心也渐渐宁静。如今乍一听到他平日里那种冷厉的声音,一时间倒是有些不适应。
喜娘忙道:“可是国公爷——”
“你们都出去。”不容置疑的声音,“好了后我自会叫你们。”
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多时,房门开合的声音传来。
郦南溪安静的坐着,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了,明明她和他还算比较熟悉,可心却不由自主加快。
看到红盖头的一个角被轻轻掀起,即便知晓了他的相貌,即便知晓他也见过她,郦南溪还是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重廷川静静的凝视了她一会儿,这才叫了人进来。
合卺酒被端到桌上,喜娘祝福的话语说个不停。
重廷川拉了郦南溪的手,一同走到了桌边,分开而坐。
喜娘捧起酒杯,送到两人跟前。
郦南溪将酒盅里的酒饮去一半,而后将它搁在桌上。重廷川亦是如此。
喜娘就将两人剩下的酒盅交换过来,让他们将剩余的酒分别饮尽。
待到吃过了生饺子,喜娘又说了会儿吉祥话,重廷川就让她出了屋。
如今再次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郦南溪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再次开始紧张起来。
“六爷不去吃酒么?”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重廷川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暗叹了口气,笑道:“刚刚不是吃过了?”
郦南溪怔了下这才反应他是在给她开玩笑。她说的明明是婚宴酒席,他偏要提合卺酒。
郦南溪不懂自己明明紧张的不行,他却依然能够谈笑风生。不由气闷的横了他一眼。
这一下被重廷川看了个正着。
他的笑意愈发深浓了些,拉了郦南溪到床边坐下,而后立在床侧打量了她一番。
“嗯。”重廷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脂粉够厚的。不若你平时的样子好看。”
郦南溪没料到他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很是不服气。
——这妆容可是耗费了好些时候呢。
重廷川望着她这怨尤的样子,不由低低笑了,“这样也不错。”顿了顿,“可我还是喜欢你平日里的样子。”
郦南溪左右看看没有旁人,就朝他望了一眼,说道:“我倒是觉得六爷今日比平日里好看一些。”
“哦?”
重廷川本该举步离开的。但看她乖巧温顺的样子,想着她柔美娇俏的模样,他一时间竟是有些挪不动脚步。
撩了大红袍子挨了她在床边坐下,重廷川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身上衣衫,“我倒是不晓得你喜欢我穿红色。”
“并非如此。”郦南溪勾了勾唇角,“玄色让六爷看上去更凶一些,红色让六爷看着更温和一些。”
“小丫头嘴贫。”
重廷川又好气又好笑,抬指在她额上轻弹了下。
哪里是红色让他温和?
不过是今儿太过欢喜了些,脸上绷不住,笑容多些的关系罢了。
看她轻蹙了眉头,样子娇俏而又可爱,重廷川终是忍耐不住,抬指勾住她小巧的下巴,倾身而至在那红润润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虽只浅尝辄止,却让他心里忽地漾起了无法遏制的冲动。
心痒难耐,怕是就这种感觉了。
重廷川强压下心中身上的百般变化,轻声与她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的呼吸很是灼热。撩在了她的耳边,让她的脸颊和耳畔都火辣辣的热。
郦南溪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重廷川笑着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这便站起身来,大跨着步子走到门边。
手指触到门上,将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待到女孩儿抬头过来与他对望,他方才唇角扬起,紧接着推门而出。
待到房门闭合,郦南溪轻轻合上眼帘,缓缓的舒了口气。
想到刚才那轻轻的一下碰触,她忍不住抬指轻轻抚上嘴唇。只碰了一下下,又赶紧放下手。
他的气息很好闻。有淡淡的茶香。仿佛……
仿佛那日被他揽在怀中,闻到的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一般。
郦南溪忽地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赶忙用手摸了摸脸颊,发觉有些烫,就用手在脸侧扇了扇风,好让热度没有那么强,也免得等下让人发现了她的窘状。
这时金盏进到屋里来,手中拿着她早已准备好的衣衫。身后还跟了四五个丫鬟,依次在桌上摆了几样小菜并几碟吃食。
“奶奶先换衣裳还是先吃饭?”金盏问道:“国公爷说了,奶奶许是会饿,所以让人拿了些吃的过来。”
说实话,郦南溪自打晌午后就什么什么也没吃,早就饿得不行。如今见到饭食,就道:“先吃饭吧。”
用膳过后,金盏走到门旁问了几句。待到再回来,她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麻利的将衣服抖开放到床边,金盏急急说道:“国公爷说了,奶奶换了衣裳后再洗洗脸,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换衣裳就罢了,倒是不难。难的是卸去脸上的妆容。这些妆一层层,上的费劲,卸起来也有些麻烦。
“自然来得及。”郦南溪这就起了身,由金盏服侍着换衣,“婚宴应是会持续许久,今日宾客众多,哪里会那么早结束?你不必慌张,慢慢来即可。”
如今是夏日,衣衫都轻薄。先前的嫁衣虽是用了轻柔的料子,但一层层叠下来后,依然十分闷热。
郦南溪觉得即使换了衣衫身上也不舒服,就吩咐了准备洗澡用的热水,等下好沐浴。
谁知金盏刚到门口说一声,就有面色和善的妈妈说道:“早已准备好了。国公爷一早就吩咐了的。奶奶什么时候需要,尽管说了就是。”
郦南溪就让人即刻拿来。
不多时,有身强力壮的婆子抬了浴桶到屋里。
郦南溪将妆容尽数卸去后,这便进入其中沐浴。
不知是不是今日太过疲累的关系。被柔和温暖的水包围着周身,她不由得全身放松,渐渐的竟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是被冻醒的。
全身忽地一冷,郦南溪猛然瑟缩了下,这便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察觉不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全身□□的被人抱出了浴桶。
她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而后发现抱她的人是重廷川,便赶忙说道:“我、我自己来。你等我下。”
重廷川哪里肯听?
将她一把捞出浴桶后,将手臂上搭着的衣物往她身上一裹,当即打横抱起她,往喜床大步行去。
郦南溪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裹着她的是原先穿在他身上的喜服。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衣衫自然也很长很大,能够完完全全的将她裹入其中。
郦南溪动了动身子,发现他用衣衫将她包裹的很严实,她想要挣脱都无法,只能任他这样抱着一路前行,不禁又羞又恼,低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重廷川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脚下不停的说道:“不用。我抱得动你。”
他的目光黝黯深沉,比起平日来更添几分浓烈的火热。他的声音微微沙哑,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郦南溪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沐浴过了,身上还带着未曾完全擦干的水珠。薄薄的中衣紧贴着他的身躯,现出他锻炼极好的劲瘦肌肉。
淡淡的属于他的清香气息传入鼻端。
清冽,阳刚。
与她的甜暖香气截然不同。
让人忍不住脸红。
郦南溪忽地有些发慌,心跳如故,挣扎着想要跳下来脱离他的桎梏。
重廷川手臂搂紧,两步跨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到了床上。
包裹的衣衫滑开,脊背碰到床上锦被,郦南溪的心这才放心了一些。她忙拉过锦被,想要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谁知还没拉动一寸,那锦被瞬间就被人夺去,丢到了地上。
郦南溪急了,用手撑着床半侧着身质问道:“你怎么这样……”话还没说完,双唇已经被堵住。
她怔怔的看着忽然而至的重廷川,有些回不过神来。但下一刻,她就直接根本无法思考了。
火热的吻铺天盖地的侵袭而至。落在她的唇上、她的耳边,她的脸颊,蜿蜒而下,不时的在她颈侧流连。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吻处而来,蔓延到全身,让她浑身无力承受不住,
“天热。无需用它。”重廷川低声道,声音沙哑而又低沉。
郦南溪脑中混沌一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锦被,忙道:“可我冷。”
“等下就不冷了。”
重廷川说着,将身上衣衫一把扯掉,欺身而上。火热的吻在她的双唇不住流连,将她全部的呼吸尽数夺了去。大手在她身上撩起一阵阵酥麻,让她战栗,让她无力。
郦南溪从不知道,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居然能够热情到这个地步。
大手放在她的腰后,托着她向他靠近,强硬的让她紧紧抵着他。
郦南溪快要哭了。只觉得这样的热烈根本无法承受。他的强势,他的硬\挺让她惧怕不已。她探手抓住身侧锦褥,浑身微颤,紧张到了极致。
就在他将要进入的那一刻,重廷川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的女孩儿,太小了。
“你,葵水有没有来?”他声音沉沉的说着,带着强行压抑的欲.望和隐忍的痛苦,“有没有来?”
郦南溪这个时候已经近乎无法思考了。听了他连声的询问,她的脑中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清明,声音干涩的说道:“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