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目光闪了闪:“上回陶老板说手里的活儿忙,让我过些日子再来,如今可腾出空来了?”
陶陶让着他进来坐了,倒了碗茶送过去:“刚我还说上回忘了问您是哪府上的,想找您却不知去哪儿找,正着急呢,可巧您就来了,既应了您,自然不能食言,只是前几日出了档子事儿,想必您也听说了,是怕您觉着晦气,另外寻了卖家。”
朱贵:“前两天的事儿我倒也听说了,不瞒你,本来也另外找了几家,可拿了样子回去,我们老夫人瞧的不中意,说没你们陶记烧的有灵气儿,因是供佛所使,需诚心诚意,不能疏忽,便又遣了我来,特意吩咐下,只要烧出的罗汉像好,就照着你们家先头的价儿,一两银子一个如何?”
陶陶差点儿乐抽了,先头那些陶像能卖一两银子,自己可是没少费劲儿,如今朱管家一开口就定了一两银子,简直是意外之喜,这一百零八尊罗汉像可就是一百零八两银子啊,除去成本跟大栓的分成,自己至少能落下三十两,加上之前攒下的,可以考虑盘个店面了,有了店面以后就容易多了。
越想越兴奋,忙道:“朱管家放心,保证您在老夫人跟前落不下包涵。”
朱贵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递给她:“这是定钱,我们老夫人下月十八过寿,十五来取可成?”
陶陶忙应着:“您放心,一准做好。”商量好了送着朱贵出去,望着他出了庙儿胡同,陶陶才回来,看着手里的五十两银票呵呵直笑。
柳大娘在旁边看了满眼,心里暗暗震惊,这丫头的运气实在的好,还说出了那样的事儿,这档子买卖得黄了呢,不想却成了,简直跟做梦似的,看着陶陶半天说不出话来。
陶陶却有计较,跟柳大娘道:“大娘,有件事儿我早想提了,只是前头不知买卖如何,也不敢冒失,如今接了这一单活儿,心里也有了底,才敢开口,想必您刚也听见了,这些罗汉像要的急,得赶着做,人手少只怕忙不过来,不如您跟柳大叔一起过来帮忙,至于工钱,就照着外头铺子里的给,再有,我打算买头牛,以后拉个东西什么的也方便,省的再雇人家的,我不懂这些,大叔是内行,这件事儿还得大叔多帮忙才行,您瞧什么时候大叔得空,劳烦去骡马市走一趟,就早买回来,也好开工。”
柳大娘这会儿可回过味来了,这可是件大大的好事儿,如今她男人给人家拉脚儿,那家不厚道,一天累死累活的,也得不了几个钱,一直想着攒了钱,买头牛回来,是个长久的营生,只可惜牲口太贵,也不知攒多少年才能置的起。
陶二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买头牛回来交给自己男人照顾着,平常帮着拉拉东西,活儿轻松不说,还给工钱,若照外头铺子里的工钱,可不低了,一个月就能顶上自己男人两个月的进项呢。
再加上自己跟大虎二虎的,一家四口的工钱加到一起可不少,更何况,陶家这儿还管饭,这么一来,工钱不就全攒下来了吗,攒个两三年,手头宽裕了,大虎二虎也大了,到了说媳妇儿的时候,手里有钱才有底气。
越想越觉得有盼头,忙道:“你柳大叔昨儿还说呢那主家不好,想换个活儿干呢,若是你这儿用人,可不正好,守家在地的,又是自己人,怎么都比外头强,你大叔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照顾牲口可是一把好手,这事儿就交给大娘了,我这儿去跟他说去,让他明儿一早就去骡马市,这买牲口是大事儿,得看准了,若是打了眼,回来养不住可白瞎了银子。”
说着往家去了,先知会了大栓,才去找自己男人,把事儿一说,他男人也不躺着了,一咕噜爬起来:“我这就去。”
柳大娘忙拽住他:“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卖牲口的,明儿一早再去不迟。”
他男人:“这会儿也有呢,我先去瞅瞅,你别管了,我去去就回。”说着套上鞋兴匆匆的走了。
柳大娘一抬头见墙上的褡裢没带,忙摘下来追了出去,不想,她男人脚程快,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儿了。
柳大娘一直追到了胡同口,也没见着人,摇摇头,正想回去,却忽瞧见那边儿茶棚子里头坐着俩人有些眼熟,走近了一瞧,其中一个正是刚在二妮儿哪儿订罗汉像的朱管家,他对面的人瞧着也眼熟,可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心里有些纳闷,只这朱管家刚不喝了茶吗,怎么又跑这儿喝茶来了。却也没在意转身往回走。
等走到了家门口,猛然想起来,朱管家对面的人,不就是晋王府的大管家吗,怎么会跑庙儿胡同来了?莫不是这罗汉像后头的主家是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