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逸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叶醇画画的速度不慢,他没让坐在石凳上的小家伙坐太久,他速写快,很快穿着小家伙的坐姿和神态描绘下来。
最后一笔收掉后,叶醇将自己的画作展示在小孩面前:“好看吗?”
小孩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好看。
叶醇将自己画作取下送到他面前:“来,送你的。”
小孩刚开始并没有伸出双手接他突然得到的礼物,而是一愣一愣地看着叶醇,仿佛在问他接收这个礼物合不合适。
叶醇解释道:“说好送给你的,男子汉一诺千金。”
小孩或许不说话,可是家人经常给他讲许许多多的人生道理,他将手伸入脖子,将戴在脖子上的一块水滴状的金镶玉吊坠放在叶醇手里,然后取过他的画作,他似乎非常漂亮画中人物。
对于小孩一物换一物的作法叶醇是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只见他二哥匆匆向这边走来,神态非常焦急。
叶煕上前抱起捧着叶醇画作的小孩,说道:“我说北北宝贝,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大家可找了你好半天。”
叶醇说道:“二哥,你认识这孩子?”
叶煕说道:“是啊,我朋友的宝贝儿子,他怎么和你在一起?”
叶醇说道:“我刚要在这儿写生,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对面,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便带他过来坐着,没想到刚一会儿你就来了,我还准备送他去找爸妈呢。”
叶煕说道:“没想到你还愿意跟你玩,不跟你说了,我先把他送会给他家人,都快急死了。”
叶醇还没来得及说再见,他二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小孩很快被抱走,叶醇无奈地笑了笑,朝远处只剩下背景的小孩挥挥手:“小帅哥,再见。”
然后叶醇发现他手上还拿着小孩留下与他交换画的小吊坠。
叶醇追了上去,不过等他找到他二哥时,那小孩已经与家人回家去了,说是另一个孩子有点发烧,得提前回家。
叶煕问叶醇:“找我有事?”
叶醇摇摇头,将吊坠收回自己的口袋里,说道:“下次那个小孩过来你告诉我一下。”
他想当面将吊坠还给那个孩子。
而已经远走的小孩此时正抱着刚得到的画坐在年轻的邵驰怀中。
晚上给晓北洗澡,黎晓函发现晓北脖子上的吊坠不见了,找了大半天,后来邵驰说道:“没了就没了,再买一个。”
黎晓函说道:“可是上次我们去上香,住持还给那个吊坠开光,说是对晓北的未来很重要,也能保他一生顺遂,让叶煕哥找找看,是不是落他家里了。”
邵驰说道:“咱们不迷信,再买就是。”
黎晓北坚持:“不行,一定要找回来。”
邵驰不得不答应了,后来让叶煕在他家里翻找过好几次,只不过一直没找着。
从此,这个吊坠一直是下落不明的状态。
叶醇从梦中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斑驳,点点小圆点落入他的眼里。
不知为何会做一个奇怪的梦,他的记忆中遗失一段小小的记忆。
仔细回想梦中那位长相精致可爱的小朋友,叶醇突然对着捂住自己的眼睛痴痴地无声笑了起来。
原来他在十二年前就见过晓北了吗?那个小朋友真的是晓北?
那副画不知道有没有被扔掉,都十多年了不可能存在了吧。
他有点期盼,如果是晓北就好了。
发现他旁边的晓北睡得小脸粉嫩粉嫩的,叶醇怕他生病,探了探他的额头,看来并不是,估计是睡着后成这样了,没想他俩在外头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叶醇心里激荡着,舞动着,雀跃欢喜着,乐的有些找不着北。
思绪不知该飘向何处,只好盯着晓北的睡颜,然后缓缓的低下头。
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叶醇。”
叶醇一个激灵被叫醒,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邵哥,找我?”
邵驰说道:“我看你睡醒了,过来喝杯茶聊聊天吧。”邵家每年出游踏青带的工具绝对都是齐全的。
刚才邵驰与黎晓函刚在周边逛一圈回来,并没有发现他们家晓北和叶醇。
于是到处找黎晓北,不找还好,一找却发现晓北居然直接趴在叶醇怀里睡觉,气得两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他们在不惊动两人的情况下,将晓北抱到一旁才算是松了口气。
看睡姿就知道是他们晓北主动,真的是,只能叹气。
邵驰的召唤,叶醇不可能当没听见。
从晓北准备与他订婚以来,他几乎没有与邵驰单独聊过,现在要单独面对,还真有点点见爱人家长的紧张感和压迫感,这种来自未来岳父的压力,真的非常酸爽。
他们这会儿坐的可不是折叠椅,而是盘腿坐在草地上铺好的垫子,因为没有电线,茶水是刚泡好的。
邵驰今天穿的是休闲装,没有往日电视机前和杂志封面般的严肃神情,但往往就是这样才更令人心有不安,更何况叶醇还有点心虚,他才是那个最想与晓北结婚的人。
叶醇刚坐下,邵驰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了聊了下叶父,七十多的年纪,心态还跟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似的,天天到处也不觉得累,叶醇小心翼翼地应付着邵驰,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嘴。
然而,邵驰接下来话却令叶醇有点吃惊。
邵驰突然语重心长说道:“跟晓北在一起是不是挺辛苦的。”
叶醇哪里敢说辛苦,笑道:“不会,晓北很懂事的。”
邵驰望向还在睡觉中的晓北,说道:“你是不是拒绝过晓北?”
叶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犹豫一下,违心说道:“拒绝过的。”他压根儿就没有拒绝过。
抱歉,晓北,我又撒了谎。
邵驰说道:“晓北喜欢你到什么程度,我们现在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订婚这件事,我知道你也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单纯的想帮个忙而已。”
叶醇心中不确实邵驰想跟他说的是要继续与晓北订婚,还是过后可以不把订婚当回事儿。
他笑了笑,给邵驰斟茶,没有说话。
邵驰接着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怕跟你说,当然,你二哥也知道,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晓函和两个孩子受到伤害,而晓北是我们家中的宝贝。”
叶醇点了点头:“邵哥,我明白。”
邵驰说道:“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把晓北养大的苦心,订婚后,如果晓北心不变,我个人希望,你也能够一心一意对晓北。我觉得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完全阻止了你追求自己婚姻的权利,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毕竟晓北还有我们这些爱护他的家人。以上的内容,是我和晓函现在商议的结果,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已经有了想要追求的人和生活方式,那么取消订婚一事我会亲自跟你父亲说明,你也不用担心。我知道,晓北对待感情比任何人都认真。下周周末可以答复我吗?”
对于邵驰的这番话,叶醇还是有些震惊,虽然他是一心一意想和晓北在一起,但是他仍旧不明白邵驰和黎晓函能把晓北宠到这个地步,也不知是悲是喜,姑且当作是好事吧。
邵驰和黎晓函既已出口,估计已经是经过多方面的考虑,为晓北,也为他。
叶醇望向正揉着眼睛醒过来,然后又在黎晓函怀中蹭蹭的黎晓北。
睡醒的样子真的可爱到不行。
他们与晓北睡觉的树下还是有点距离,两人的谈话他们听不见。
黎晓北清醒一点点后左右看了看,发现与他一块儿睡的校长不见了。转头一看,校长正在和大哥喝茶,便放心继续赖在他二哥怀里打哈欠。
他这个小模样,想不喜欢他都难。
叶醇面上答应了邵驰,在指定时间回复他:“可以,邵哥,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
其实,他更想现在就见邵驰表明自己对晓北至死不渝的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