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皇后勃然发怒前,顾莞宁挺直了腰杆,一连串的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齐王世子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扭曲事实,肆意捏造,损我闺誉。我痛斥于他,有什么错?”
“安平郡王有意污蔑太孙,进而羞辱于我。我反击回去,有什么错?”
“皇上心疼两位皇孙,迁怒于我。我遵从本心,不愿口是心非欺瞒皇上,又有什么错?”
“娘娘不问青红皂白,便命我跪下请罪。我明明无错,为何要跪下?若是跪下了,岂不是认下了所有的错,任由齐王世子和安平郡王轻慢羞辱?”
“我顾莞宁虽然身份不及齐王世子和安平郡王,却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
“娘娘若是执意要责罚我,我无话可说。想让我低头认下不该认的错,绝无可能!”
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殿内众人都听得呆住了,愣愣地看着身姿傲然眉眼冷冽的顾莞宁。
世上怎么会有这等胆大妄为的少女……不,到这个时候,用胆大妄为来形容顾莞宁已经不合适了。应该是独一无二才对!
不仅是胆量过人,这份口舌犀利也委实令人叹服。
元佑帝刚才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世上确实有言辞如刀之人!
顾莞宁正是!
句句犀利,直指人心,令人难以招架。
王皇后当然可以继续治她的罪。可在道理上却站不住脚,已经输了一筹。
……
安平郡王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
今日他被顾莞宁羞辱得颜面扫地!日后若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顾莞宁。
齐王世子此时却是头脑一片空白。他怔怔地看着冷然骄傲的顾莞宁,心里充斥着巨大的痛苦。
他清楚地知道,不管今日之事要如何收场,他和顾莞宁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身体的某一部分,仿佛也被掏空了,空荡荡地,空虚又难受之极。
孙贤妃一直阴郁不快的心,却安稳踏实了下来。
元佑帝绝不会再为太孙和顾莞宁赐婚。雍容温和的太孙,应该娶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子为妻,这个顾莞宁,既不柔顺也不恭敬,根本不堪为皇家孙媳。
窦淑妃也在暗暗冷笑。
原来她还因为元佑帝偏袒太孙暗暗泛酸,没想到,今日竟会闹到这个地步。她倒要看看要怎么收场。
至于年轻嫔妃们,都是来凑热闹的。不过,谁也没想到今日会这般“热闹”。
元佑帝不便张口处置一个闺阁少女,王皇后身为一朝之后,顾忌也要少得多。只看王皇后要怎么发落顾莞宁了……
说来话长,其实椒房殿里并未沉默太久。
顾莞宁的话语音犹在耳,王皇后已经迅速沉了脸,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来,本宫不但不该处置你,反而应该褒奖你直抒己见了?”
顾莞宁淡淡应道:“不敢当娘娘夸赞。我只是天性耿直,不喜虚伪奉承罢了。”
王皇后又被噎了一回,神色愈发难看。
这个顾莞宁,实在是牙尖嘴利。看她噎别人还没什么,轮到自己身上,实在是憋闷得想吐血。
拼着落一个“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恶名,她也绝不能放过顾莞宁。
王皇后定定神,正要张口,元佑帝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顾莞宁,你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