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病逝,是王皇后心里最大的隐痛。
唯一的儿子走了,储君之位落在了二皇子身上。如今的东宫储君对她也算敬重,可说到底不是出自自己的肚皮,总是隔了一层。
孙贤妃看着柔顺恭敬,实则心机深沉,不是善茬。
窦淑妃心思活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到底,两人不过是仗着自己生育了皇子,腰杆直底气硬。没真正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底。她若是手腕稍软一些,早就弹压不住了。
好在齐王生母何德妃和魏王生母李贵妃都已过世,不然,这宫中只怕会更热闹。
王皇后最大的隐忧,也正是孙贤妃。
皇上健在,她的皇后之位无人能撼动。太子不管心中如何计量,对她这个嫡母都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不敬。
一旦皇上驾崩,太子继位,对她如何就不好说了。
孙贤妃到底才是太子生母,太子心中又岂会不偏向孙贤妃?
“朕知道你信不过太子。”
元祐帝凝视着王皇后,声音十分温和:“太子为人,也确实有颇多不足之处。才干平平,贪花好色,又喜好那些炼丹之术。朕说过他几次,他明着答应了,背地里到底还是悄悄继续炼丹。朕也就懒得再管了。”
“只是,一国不能无储君。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朕不能不遵从。再者,太子虽然平庸,也未犯过什么大错,总不能随便废立……”
王皇后听到这儿,哪里还敢再沉默下去,忙接过话茬:“皇上严重了。太子对臣妾一直恭敬有加,每次进宫,都是先来椒房殿给臣妾请安,再去景秀宫见孙贤妃。”
顿了顿又道:“太子到底不是臣妾亲生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
元祐帝温声道:“太子虽然平庸些,阿诩却聪慧无双,雍容大度。在几个皇孙中,也属他的资质最出众。”
“朕也确实最喜欢阿诩。只可惜,阿诩的身体稍弱一些,时常生病。这一回感染了风寒之症,已经卧榻月余了。”
“朕还想着,早日给他定下亲事,让他高兴些。心情好了,或许病症也能很快痊愈。却没料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说着,元祐帝又长叹一声。
纵然是一朝天子,也不是事事都顺遂如意。
子孙兴旺,个个出众,本是好事。
也因为一个个都太过优秀,彼此心中不服,明着一派和睦,私底下却是波涛暗涌纷争不断。
尤其是齐王世子,心高气傲,不甘被太孙压下一头,平日在上书房里就已经隐现端倪。这一次,更是胆大包天,故意毁了太孙的亲事。
都是自己的皇孙,手心手背都是肉。
齐王世子这么做,既令元祐帝愤怒,更令他失望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