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到哪儿都带着一堆东西?”简让问她。
“有备无患。”
她语声未落,赵显扑通一声仰面栽倒。
“你把他怎么了?”简让是觉得赵显未免太听话了些。
“没怎么。”钟离妩道,“我说他要是不听话,我明日就给他找个爱养男宠的东家——年纪是大了一些,但皮相还可以。估计他也是活够了,只求死得痛快点儿。”
简让啼笑皆非。
“你去找一条白绫,趁着还没僵,把他吊起来。”钟离妩说着,环顾室内,“应该有吧?”
“有。”简让照着她的意思,把赵显安置成自尽的假象。
钟离妩到这时才看了余老板一眼,“他就是你,好好儿看着你今日是怎么死的。”
余老板恐惧到了极点,但对这句话的深意,并不是很明白。
钟离妩在密室各处查看一番,来回折腾了几次,找来几根红烛、一桶灯油、一坛烈酒,最后搬来了余老板存在密室里的很多火药。
简让硬是猜不出她要唱哪出——她就是这点气人,只做发话的,不给解释。“你是来串门的么?”
“只要是布料、账册、纸张,都拿来。”钟离妩说着话,把背囊里的火药放在地上,取出两个锡盒。
盒子里面是两块冰,她出门前从自家厨房里拿的,现在已经开始融化。她取出一把匕首,耐心地在一块冰周围刻出凹痕。
做完这些,她甩了甩手,拿出一道柔韧的红绳,用一端拴住冰块,放回到锡盒。
简让这时候猜出了她的部分意图,把烈酒、灯油浇在布料、账册上,剩了一些,猜着她兴许还有用得到的地方。
钟离妩拉过一把太师椅,把盛有冰块的锡盒放在靠近座椅靠背的位置,红绳的另一端,拴住了一根燃烧得剩了小半截的红烛。这截蜡烛,要等到临走的时候再点燃。
简让微一思忖,帮她找来一个盛放小物件儿的铁皮箱子里,放在蜡烛向下正对着的位置。
“嗯,比麒麟小虎聪明些。”钟离妩笑得微眯了大眼睛。
简让撇一撇嘴,把余下的灯油倒在箱子里。
等到冰块完全融化,连着冰块和蜡烛的红绳就会一端失力,蜡烛便会下落到箱子里,变成火折子,引燃灯油。
——余老板看出了这一点,险些吓晕过去。他不知道他们要烧掉、炸掉的人是他还是赵显。
随后,钟离妩如法炮制,将另一块冰块派上用场,只是这一次另一边拴着的是一包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火药。火药的正下方,是几根绑在一起燃烧着的蜡烛。
不论怎样,这里在一段时间之后,都会被炸掉、起火。
赵显是用来代替余老板的。不管怎样,傅家和余洪飞总要命人寻找余老板的骨骸,找不到的话,就没人认为余老板已经死了。
赵显作为余老板多年的爪牙、刽子手,死有余辜。
安排好一切,简让把通往上面居室的机关毁掉,又将余老板身上的绳索解开,只反绑着他的双手,“走。”语毕,取出火折子。
“我来吧。”钟离妩道,“你先弄他出去。”
简让凝视着她,眼神很是不悦。
钟离妩没法子,只得一笑,“那我等你。”转眼对余老板挑一挑眉,“趁我后悔之前,你最好走快些。”
余老板明明双腿僵硬,可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力走快一些。
他遇到的这对夫妻简直是魔鬼,他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明知此刻离开也得不着好,但起码不用死成眼前这个凄惨相。
简让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将系在红绳上的那根蜡烛点燃,继而走出通往外面的那条密道的门。
这条路上并没机关埋伏,通往宅院后方的一个小树林,应该是余老板用来准备逃生的出路。
三个人顺顺利利地走出了密道。
“不用再让他说话了吧?”简让问道。
“嗯。”
余老板真急了,“不不不,只要你们饶我一命,我……”
简让二话不说,取出一个药瓶,给余老板灌下了一粒药丸。
余老板起初还能出声求饶,试图与钟离妩谈条件,过了一阵子之后,便再也不能言语。
简让挟持着余老板,与钟离妩相形走出小树林。
乔装成车夫的小虎就在附近接应。
简让把余老板扔上马车,“再过片刻,他就动不了了。”
“你先走。”钟离妩吩咐小虎,“带他去秦良的住处。”
“是。”小虎到底还是不放心,把余老板捆结实之后,才赶着马车消失在夜幕之中。
马车上,余老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但心里还是有着不解之处——炸掉他的密室,就能让人们认定死的人一定是他么?他的儿子再不孝顺,妻子对他再不满,也不可能接受他意外身亡的事实。钟离妩到底要用怎样的方式报复他?
这些疑问,他要在一日之后才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