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打断她:“boss,你现在是在程家。”孟存汝一怔,随即道:“在程家,难道就看着别人病死?”
小季闭嘴不劝了,只用力地用毛巾搓她湿漉漉的头发。
孟存汝匆匆披上干净的浴袍,夺下毛巾,往外面走去。阿晖正在粗手粗脚地扒方轶楷湿透的裤子,见她进来,立马抓起被子将人盖住。
孟存汝脸上红了一下,随即扭头向小季道:“你去找找医生。”
小季为难地看了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一眼:“我……”
孟存汝这才留意到她也湿透了,然后又想起了一样落汤鸡一样的阿晖,脸上流露出一丝内疚:“那你……你们先换衣服,我出去看看。”
她说完就要往外走,小季赶紧再一次将人拉住:“不行,boss你不能这样穿着在未来婆家走动啊!”
孟存汝也是急忘了,正要打开柜子翻找衣服,房门猛然被敲响。
小季拉开门,程远琮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外。阿晖眼尖,出于男人的直觉,迅速就拿被子把方轶楷的脸给盖住了。
孟存汝放开柜门:“程……”
“叫远琮。”程远琮冷冷地打断她。
孟存汝噎了一下,抿紧了嘴巴,程远琮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小季一眼:“你们先出去吧。”
阿晖和小季对视一眼,视线最终都落到了光溜溜被被子裹着,并且人事不知的方轶楷。孟存汝看了方轶楷一眼,一边主动拉起程远琮,一边低声道:“不用了,我们出去说吧。”
程远琮由着她拉着走到门外,刻薄地盯着她身上的浴袍:“你就穿这样在走廊同我说话?不怕人撞上?”
孟存汝讪讪地松手,程远琮反握住她手,拉着人往自己房间走去。
孟存汝轻轻挣扎了一下,手腕上遭来更加强硬的束缚,再想到还在高烧的方轶楷,只得有些踉跄地跟着他往前走。
水母仍旧无忧无虑地在玻璃岗里自在游荡,触角尾部缠在珊瑚石上,漂亮得不成样子。程远琮“砰”的摔上门:“你是嫌外面传得还不够难听是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背着你的小情郎进来!”
孟存汝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咬了下嘴唇:“你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样还不够?t城叫得上名号的全看见了!”
孟存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拖鞋:“要是昏在外面的是苏黎黎,你也不管?”
程远琮愣了一下,说:“我可以让保镖去。”
“我也是让保镖把人背回来的。”
“可你跑得比保镖都快,你刚在外面就差抱着他哭了——孟存汝,你……”程远琮往前走了一步,扶住她肩膀,“我再退,就没有路了。你总要给我一点尊严吧?”
孟存汝低着头答不出话来,半晌,抬头看向他:“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总不能看他死在这里。”
程远琮盯着她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摇头:“我不信。”
孟存汝眼里的那些希冀也随着他的动作闪烁了一下:“要是病的人是……”
“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跟人纠缠不清的人不是我,是你。”程远琮打断她,“淋个雨而已,感冒是死不了人的。”
孟存汝慢慢推开他,转身拉开门,程远琮看着她迈步出去,门锁苟合的声音清脆而尖锐。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桌前,拿起茶杯,看了片刻,猛地砸向玻璃墙。
玻璃破碎发出巨大的哗啦声,前一刻还惬意闲适的水母瞬间失去了傍身的家园,像一摊绵软的袋子在地板上挣扎。随着水分的不断流失,这只漂亮的透明“袋子”也愈来愈干瘪。
程远琮却还不解气,开了门大步往外走,连程远瑶跟他打招呼都不曾听到。
别墅之外,暴风雨正侵袭着这座经过现代化洗礼的美丽海岛,不断有新的树木倒下,也不断有海浪冲击码头内已经入港的游艇、船只。
程远琮在白天时,还会在看到大厅的巨幅婚纱照时讥讽地幸灾乐祸,想象程远琨到底有多厌恶这场婚礼,这时却觉得戴着金丝眼镜一脸神秘笑容的程远琨是在嘲笑自己。
他娶的女人起码还爱他,对他死心塌地;而自己……孟存汝可不爱他程远琮!
愤怒中的人最容易失去理智,他刚被这巨幅照片恶意伤害,猛然看到王医生正急匆匆背着药箱进来。
程远琮蓦然眯起了眼睛,王医生也老远就看到了他,一面快步朝着二楼走去,一面歉意地笑了一下,解释道:“远琨请我来,驳不开面子啊。”
程远琮一脚将身侧的花瓶踢翻,转身就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