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皇甫容这才梗着脖子抬起头辩解道:“只是儿臣这回确实冤枉!父皇也知道舅父和闵端素有罅隙,这回也是闵端前几日砸了外祖家的酒楼在先,舅父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带人去砸了闵家的铺子,儿臣不过是正巧出宫给外祖请安,碰上了!那些人怎么就算到儿臣头上了?”
万顺帝怒哼了一声,“你没动手?”
“自然没动!儿臣知道自己身份,打砸这种事有的是人去做,哪里用得着儿臣亲自动手?”他在万顺帝盯视的目光下瑟缩了下,声音不由低了下来,“儿、儿臣,不过就是帮着舅父吆喝了几声,顶多骂了几句,助助阵而已,真的没有动手!”
“强词夺理!”
“父皇不信,只管把舅父叫来,一问便知!”
万顺帝看着他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气火更大,指着他骂道:“小小年纪,还知道推脱责任了!王炽是个浑不吝的,他心里没数,你也跟着心里没数?闵家是什么人家?世代功勋!连朕尚且要给他家几分颜面,你倒好,兜头就下了这么狠的手,怎么就不想想,他到底是皇亲国戚,他家的东西是你说砸就能砸的?”
皇甫容抿着嘴,嘀咕着道:“王家也是皇亲国戚!”
“你说什么?”万顺帝冷眼扫了过来。
皇甫容道:“儿臣是说,王家到底是儿臣的外家,王家受了欺负,便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儿臣也要偏帮王家!闵家虽是皇亲国戚,王家难道就不是了?再者,这次的事本就是闵家先挑起来的,是闵家不对在先,舅父和儿臣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罢了!哪就有御史言官说的这般严重?”
他说着,抬头看了万顺帝一眼,见万顺帝虽然沉着脸,却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便继续往下说。
“倘真像他们说的这般,那先前闵家砸了王家的酒楼,怎么不见他们上书给父皇?他们这么做,分明就是欺负母亲和外家!说什么儿臣仗势欺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仗势欺人?”
万顺帝看他忿忿不平,越说越气,脸也鼓成了小包子脸,脾性倒有几分像王良嫔了,不由微微有些出神。
薛绅恰在此时进来道:“皇上,王良嫔来了。”
万顺帝目光闪了闪,“让她进来吧。”
王良嫔一进来先向万顺帝行了礼请了安。
万顺帝道:“爱妃怎么来了?”
王良嫔双膝一弯,跪下道:“兄长顽劣,不知轻重,做了错事,妾特意来向皇上请罪的!”
说话间,竟看也不看皇甫容一眼。
新康伯世子就跪在乾清宫外,进来出去都有人看得到,早有人去延禧宫给王良嫔送了消息,因此她来的也快。
“新康伯世子这次确实是有些胆大妄为了。”万顺帝沉声道。
“妾也听说了,这事妾的兄长做的确实不对!”王良嫔道:“皇上责罚他也是应该的!”
万顺帝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谢皇上!”王良嫔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皇甫容嗫嚅的唤了她一声:“母亲……”
王良嫔听了,这才转向他,立刻就要拉他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跪在这儿呢?还不快起来?”
“父皇还没叫起。”皇甫容拦住了她。
王良嫔便看向了万顺帝,求情道:“皇上,十六皇子病才刚好,您看这……跪太长时间,怕又要劳动太医……”
万顺帝眼神一闪,愠道:“病刚好?病刚好,他就能跟着新康伯世子去砸别人家的铺子?!”
王良嫔不赞同看着皇甫容,训道:“本宫教过你多少回了?这种事情,叫你舅父自己动手,你在旁边看着就好,小孩子跟着瞎掺和什么?看看,又给御史言官们告了吧?”
万顺帝:“……”
皇甫容:“……”
王良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皇甫容的脑袋道:“从上回你打了御史言官家的孩子开始,本宫就一直担心会有今天!你说你打谁不好,偏要打那些朝官的孩子,他们无风尚要起浪,有点风声,还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母亲……”
“你别说话!”王良嫔转身看向万顺帝,向前走了两步,柳眉美目,袅袅娉婷,比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还要惹人怜爱,即使生气也生的明艳动人,“皇上明鉴,妾不否认娘家人做了错事,可这事儿本来就是闵家先动的手,那些御史言官一状告到皇上这里,却全都成了王家的错,还拖累了十六皇子!妾不服,凭什么只有王家和皇儿要被御史责骂?闵家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想来,不过是因为王家朝中无人,空有爵位,无权无势,才这么容易被人欺负!”
她鼓着两腮,气的粉面生霞。
皇甫容看看沉默的万顺帝,再看看气怒的王良嫔,小心翼翼的道:“父皇,不如您给外祖或者舅父赏个官吧,有了官身,外祖家在朝中不就有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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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嫔和十六皇子被赶出了万顺帝的寝宫,陪着新康伯世子王炽一起跪在了乾清宫外。
万顺帝下旨,闵大将军府罚银三百两,新康伯府罚银六百两,带头上折子参十六皇子的御史官降三级,停俸三个月!
十六皇子禁足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