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问的梗在喉咙,柳珣用眼神示意一下桌面,“先吃点东西。”
“税银找到了,李天宝在说谎,他没有把税银交给国舅,而是藏在一个山洞里,我暗中追踪了他家人很久才发现异常。”那人也没拿筷子反而主动交代了他最近的成果。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柳珣说,“暗中保护我,警醒我,还帮我去查苦恼的税银去哪了?”
“太子不是好人,可你和杨峤还是走的太近了。”那人闻言也有不满。
“太子是储君。”柳珣说。“他有哪里不好?”
“他。”那人悲凉一笑,“为了政绩,出卖士兵,和夷族达成共识,暗中勾结,资助夷族有条件的侵边。他哪里好?”
“出卖士兵?”柳珣说,“所以你真的是我哥吗?是柳璟吗?你还活着,为什么不会来?你不知道娘为了你眼睛都要哭瞎了?”柳珣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语至哽咽。
“我回不来。”柳璟强忍着说,“将军有令,让我领一小队人深入夷族后线探听情报,大家脖子都搁在刀架上这样深入,在夷族深处猝不及防听说已经和朝廷和解,朝廷赏了了银两和布匹,夷族人欢欣鼓舞如同过年,而我们却心进了冰窖。”
“后来想着,谈和就谈和吧,虽立不了功,能平安回去也成。”
“但是我们回不去了。”
“还没进入关,就被人围住,我们千辛万苦回到边境,却被自己人指着刀围住,唤我们夷人。”
“没有人听我们解释。不,他们压根知道我们是谁,但是不准备让我们活着。”
“我们这一队人,没有死在夷人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怎么能甘心,只能反身逃亡夷族地盘,但是我们的叛军名头也就彻底定下来了,这三年来我无时不刻不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回来,我需要证据。”
“我在夷族潜伏的时候发现了李天宝和夷族王族有来往,夷族在不需要的情况下也会三不五时的犯边,然后被打退,成为李天宝的政绩。前面两年,夷族到关内的路线被查的很死,最近一年略有松动,我才寻了机会进关到神都来。才知道你当了探花,当了家里的顶梁柱。”
柳璟很是欣慰又很是心酸的说,“如若不是我运气不佳,也不至于让你如此辛苦劳心费力。”
“你回神都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柳珣说,“你知道我们和镇国公府分家了吗?知道咱们家新家门往哪边开吗?知道你已经改回柳璟了吗?知道嫂子给你生了一个特别聪明的儿子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永安侯府人了吗?”柳璟急道。
“怎么了?”柳珣问。
“我原本想着真没其他法子,就最笨的法子直接去敲午门的登闻鼓,面见了圣人,把这一世冤屈和他说,横竖对外我都是邹瑾,永安侯府的人,其余我就不管了。”
“但是现在我既然已经回了柳家,处事就不能这么鲁莽,总得为爹为你打算,尤其咱们现在还出来单过了,更扛不住那个舆论风暴。”柳璟突然面生柔和的说,“你说你嫂子生了个儿子?生的好吗?像我吗?”
“像你嫂子也可以,你嫂子心宽又坚韧,总能找到日子里的甜头过。”
“哥,回去吧。”柳珣根本听不了他哥说这个,眼泪糊了一脸,“回了柳家更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要去敲登闻鼓我陪你一起去就是。”
柳璟看他,“看着长大了,怎么说话还和小时候一样憨直。”
“我本来想全部事了了再回家去给爹磕头,一回来就碰上你要审国舅的案子,不放心才跟着你,果然你就中了招,也被抓住小辫子认出来,你回家先和爹说吧,娘那,先瞒着,现在知道了还是要担心呢,我这个不孝子已经让娘伤心了那么久,余生都不想再让她为我操心。”
“我跟爹说了。爹想见你怎么办?嫂子呢,嫂子也不告诉她的话,我担心哥你以后回家了也进不了屋。”柳珣抽抽搭搭的说。
“哎,所以不该心软在你面前出现的。”柳璟说,“我慢慢在想吧。你把眼泪擦擦,等会出去吹了风又该疼了。”
柳珣眼巴巴的看着柳璟,“我不知道怎么跟爹说,不然哥和我一起回去吧。”
柳璟摸摸他的脑袋,“不知道怎么说就先别说。”
“先把税银的事解决了吧。”
“杨峤是太子的人,你和他走的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