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双大手不容抗拒也无法推拒的将薛春昭塞回了被子,薛春昭有些发蒙。
将他塞回被子的男人懒散而淡然的说着,“不困就陪为师再睡一会儿。”
薛春昭,“……”为人师者,不是应该督促学生早早晨起读书吗?薛春昭纠结脸。
薛春昭缩在被子里,悄悄的转头,看着依然一下一下摸着他头发微微闭着眼睛的沈深,感觉现在的老师情绪似乎很好。没有昨天他进入偏厅的时候,那种仿佛高高在上的神袛,俯视人间的那种淡漠疏离,仿佛所有人都是蝼蚁,生死夺杀一念间的威压凛然。
“老师……”
“嗯?”沈深微微的掀开眼皮,眼底带着惬意,看着一脸认真的薛春昭。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学生也是老师的家人。”
沈深微微一怔。
“老师,学生不会欺瞒老师,不会背叛老师。”
沈深的目光幽深起来,仿佛深邃无底的黑洞,要将人吸进去一样,定定的看着薛春昭。
小家伙可是知道在承诺什么?
“将来,学生长大了,一定会保护老师,照顾老师。”
沈深突兀一笑,摸摸薛春昭的头,“给我养老送终吗?”
薛春昭神色严肃,重重点头,嗯,那是自然。
沈深微闭上双眼,又叹息一般睁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老师……”薛春昭扯扯沈深的袖子。
沈深低头,“嗯?”
“老师,你不是一个人。”薛春昭小小声的说着。
沈深一笑,他从未在意是不是一个人,自小,那个疯子所教导于他的,可从来都没有这种伤春悲秋的情绪,要强大,不断的强大,让人畏惧,让人敬仰,保护庆国,让庆国在四国屹立不大,直至找到下一任阁主。
那疯子所说的,没错,所以比他强大的,都被他杀了。疯子也是。
而保护庆国,没有问题,可负责找到下一个阁主,继续这种暗中守护的任务?呵呵呵,等他觉得无聊了再说吧。
现在,他有了阿宝儿这个小家伙,嗯,更加不会去培育什么阁主了。那种耗费时间精力的事,还不如在这里陪着阿宝儿赖床。
“有阿宝儿,为师自然不会是一个人。”沈深语气轻淡带着几分柔和,又透着几分意味深长,“阿宝儿会离开为师吗?”
薛春昭小脸蛋上尽是严肃郑重,“学生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沈深琢磨着这四个字,笑容更深了,如此,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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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洪在宁阳府衙的后院转圈,旁边站着的是一脸刚正不阿的恭谨的蔡英。
的确刚正不阿,刚正不阿的让沈洪都想杀人了!
“蔡大人!”又转了一圈的沈洪,慢步踱步到蔡英跟前,“你可知,如果瑞王再这么不回上京,只怕过年的时候,你这小小的宁阳恐怕就要迎来太皇太后的銮驾了!”
蔡英眉毛微微一动,依然是那刚正不阿的严肃模样,拱手说道,“微臣到时定会用最好的礼仪迎接太皇太后。”
沈洪忍不住了,怒道,“问题的重点是在这里吗?!蔡英!你别跟本王打官腔!二郎他不能连过年都不回上京!他这是要完完全全的和中宫的撕破脸皮!你可知,到时候,庆国会掀起多少波澜!”
蔡英低头,那也是中宫惹的祸事。瑞王何其无辜?
沈洪烦躁的又踱了几圈,他来之前,早就想到,就二郎那脾气,说不定他会一剑杀了自己,他都做好死谏的准备了,只要二郎肯消气,肯回上京,他死百次都没问题!可是,没用!二郎连揍自己一顿都不肯了!妈蛋的!
“我就这么直白的跟你说了吧。二郎他必须回上京,太皇太后都90高龄了,再让她老人家千里奔波来宁阳请二郎回去,那时候对二郎的名誉也不好。”顿了顿,沈洪声音艰涩,“瑞王回归上京,庆国才能安稳,蔡大人,你难道想看着庆国四分五裂吗?”
蔡英抬头,“天下人不知瑞王。若非微臣有幸得入天一阁,只怕一生都不会知道,固守庆国边境,整肃朝堂,振兴庆国的,原来是默默无闻的瑞王。瑞王殿下既然甘愿为庆国埋没声名这么多年,又岂会在意名声?若是庆国没了瑞王,就会四分五裂,难不成,那种局面就是一心为国的瑞王所愿意看到的?宣王殿下,若是您足够相信瑞王的话,此番您就不该来此宁阳,更不该来此见微臣。”
沈洪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