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为何有此问?”
“我……为什么……感觉好象哪里见过你一样。”叶尘寰只觉眼前和尚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没有见过。”和尚肯定的回答。
“奇怪!”叶尘寰拿着血碗,微一转头,便看见离此不远处,有一断崖,似断掉的拱桥一般翘起,只有一尺余宽,在末端,有一石柱,长约数尺。
“莫非就是它?”叶尘寰手拿血碗走到断崖边上,观去,脚下尽是苍茫云海,想来下面是万丈深渊。稍有不甚,便性命休矣。
“莫叫他轻看了我!”叶尘寰终是少年意气,并没有考虑太多,迈步便上了断崖,一碗鲜血,浇注于石柱之上,鲜血自石柱上流下,竟未流到末端,便消失了。隐隐竟有滋滋之声。
这时的叶尘寰才发现,石柱之下,摆着几个碗碟,尽是荤肉,不由的呆了。想来那酒肉是不久前送上来的。
“申时将至,此地将有风雷之灾,你任务已完,速速下山去吧。”和尚的话点醒了叶尘寰。他也曾听大师兄说过,郢山山顶,每日逢子辰申三时辰便有天雷降落。叶尘寰看看太阳将落,果然如和尚所说申时将至,没有多迟疑,收拾起碗碟篮子,转身下了山,刚刚从山顶走下,便听得雷鸣之声。心中顿时醒悟:“原来那四字的意思是这个。”转念又想:“这和尚好生奇怪!问他又不说清楚,看来只能去问大师兄了。”叶尘寰叹息道。
叶尘寰,天外儒门第十五代弟子,排行在六,亦是最末,幸运又不幸运的人,说他幸运,是因为他从小就在儒门长大,是天外儒门的正宗六弟子之一,说他不幸,是因为他拜了糊涂师傅,不教功夫奇术就算了,离谱的是叶尘寰连自己生从何来都不知道,问师傅,师傅糊涂的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楚,问师兄,答曰没师傅的命令不敢告诉他。幸好尘寰天生乐天,有什么学什么,从小和儒门众书生混在一起,竟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因他不会偏心于武功奇术,又醉心于此风雅之事,所以年纪虽轻,但琴棋书画的造诣却不逊色于百年儒生。
却说叶尘寰自山上下来,刚刚走过望云轩,忽见二师兄在巨石上盘坐,微微笑看着自己。
“累坏了吧!”二师兄的笑中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害人不浅!”尘寰又想起和尚滴血的样子。
“好拉,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个老糊涂。”二师兄身影一闪,已经到尘寰身边。
叶尘寰面色一变,怒道:“灵煜,注意你的口气!”
二师兄灵煜不以为然,眉毛轻扬,大声道:“他要是不糊涂,会叫你上山送饭?真是的!看看什么时辰了,送早饭可以送到晚上,你也算一绝了!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灵煜,老糊涂起的名字太女气,以后你就叫我……”灵煜在想着该让尘寰叫自己什么好,想的差不多时,发现尘寰根本没有理他,反而提着篮子顺山路向下走去。尘寰清楚的很,二师兄在儒门中顽劣是出了名的,三天两头出去闯祸,这望云轩差不多都快成他的根据地了。就算是在师傅面前,他也敢提老糊涂三字,自己又能奈他何?
“天色这么晚了,我送你下山如何?”灵煜见尘寰不理他,反倒跟了上来。
尘寰知道二师兄虽然顽劣,但是功夫在同门中却是一流,就连大师兄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要是他带自己下山,也就是瞬息间的事。
“不会是白帮吧?”叶尘寰转而问道。
“上道!连画带字三尺!”
“三尺?你想累死我?一尺最多。”叶尘寰还价道。
灵煜假意一叹:“你我兄弟情谊难道只值一尺?大不了以后每次你来送饭时,我帮你带到山顶如何?”
叶尘寰略想一下,道:“也好,仅此一次!明天早上带给你。”
“不用那么晚了,现在就开始吧!”叶尘寰说着手微微一晃,华光一闪,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列在眼前。
“原来你早有准备,我说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尘寰不满道,但手中之笔,却已经挥舞起来,虽然太阳将落,但光线尚足,少时,一幅丹青已成。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眼熟?”灵煜看着墨迹未干的画,问尘寰道。
尘寰轻轻一笑;“上山之时,映在脑中,便画了。”原来尘寰所画,尽是郢山之景。
“不错,不错,果然是我灵煜的师弟……”灵煜赞不绝口,收起画的同时,又道:“其实师弟你只要不摆和那个讨厌的人一样一本正经的臭脸,叫我画给你都行……”
“大师兄哪里有错了?”尘寰应声而答,话出口时,才知失语。
“你看,我都没提他的名字,你就知道我是在说他了,看来你我心有同感,做人么,无需死板,以后他再说教,你就全当苍蝇叫……”灵煜的话多了起来。
“我不会武功……”叶尘寰插的话,让灵煜一时无法理解,道:“你在说什么?”
叶尘寰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说我没本事一次次的到郢山来,爬上爬下的,今天是因为送饭的西凌子前辈有事,大师兄又不在,所以才拜托我来的。否则……”
“又在挖苦我,不和你计较,下山去了!”说着,灵煜一闪而过,夹起叶尘寰,叶尘寰只觉得耳边风声阵阵,已刺痛皮肤,待风停时,已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