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茉?”
她没有回应。
“安吉拉?”那人喊着她的英文名。
方雨茉转过脸,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鬼兮兮地说:“别大声说话,我在洗澡水里放了安眠药,马上他们都会睡着了。”
正说着,雨中的人一个个倒地不起。
廊下的医生护工冲出去抬人,男人抓住一个问:“这些人在搞什么?”
“这些病人每天都会出演剧目,这是他们的新剧《消灭害虫》。”
“无聊透顶!”
“多动脑,多交流对病人的恢复有帮助。”医生不赞同地反驳。
他身边的病人热情地介绍:“我演蟑螂,她演老鼠,那是﹍﹍。”
男人听不下去了,回过头时,发现方雨茉跟着一名护士往病区走去,宽大的病服包裹着她的身躯,完全看不出原先婀娜的模样。
“宋爷,看来她真的疯了。”一旁的随从贴耳说道。
宋骏然摸了摸下巴,眯起眼沉吟:“继续观察,说不定是她的金蝉脱壳之计。”
这段时间,听了手下人的汇报,他还是想亲自求证一下,结果却令他半信半疑。
回到病房,方雨茉身边的护士低声开口:“演的不错。”
方雨茉浑沌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盯着对方的脸问:“霍廷曜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别急,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
“一年?!他答应帮我脱身,就是让我陪这些疯子天天在这儿演戏?”
“方小姐,触犯了霍先生的底线,仅仅被关在这里一年已是恩惠,更何况你还能躲开刚才那个人的掌控,何乐而不为?”
她静默片刻,方不甘心地再次问:“那一年后,我会被安排去何处?”
“加拿大。”
护士走后,方雨茉颓丧地靠在了床头。
她的麻烦似乎是远离了,可是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呢?奢靡极致的享乐,男人健壮的身体,这些她像中了毒瘾般迷恋,可在这里没一样能触碰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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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前,方可唯转了个身,粉色的大裙摆如花瓣层层漾开,“玲姐,还行吗?”
“一个字‘美’,两个字‘漂亮’!”梅玲竖起大拇指,心想:难怪老板要急着下手,这么只小肥羊确实又白又美的,连她这个女人都看着心痒痒。
“嘻嘻,玲姐,你真会哄人开心!不过,总是占用你的时间,我很不好意思。”
“陪老板娘﹍﹍,”梅玲及时刹住了车,“陪你总比上班轻松吧,又有工资拿,何乐而不为。”
“说得也对!”
总算是涂涂抹抹完毕,方可唯谢过化妆师,和梅玲往外走。
忽然,她怯步了,“万一他认为我这个造型很难看怎么办?”
梅玲惊诧了,“霍总不会这么没品味吧?他是不是经常打击你?”
“嗯,”她委屈了,“反正从来没表扬过我。”
霍廷曜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翻看杂志。
他着一件铁灰色衬衣,黑灰色挺括西裤,包裹着两条结实的大长腿,气质卓然超群。
听到动静,缓缓抬眼望来,黝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方可唯就是在对方强大的气势下,硬生生承受了十来秒的注视。没有言情剧里惊艳的目光出现,她深感失望。
“方小姐,你这块头发还有点乱,再让造型师整理一下。”
“哦。”她赶紧逃之夭夭。
“老板,小丫头不像我心理强大,你别吓着人家了。”梅玲急忙偷偷提醒。
“我可什么都没做。”他皱着眉不解。
“啊呀,就是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才更可怕!”梅玲提点,“多笑笑,再适时赞美几句,提高点亲和度。”
他沉默不语,等方可唯再次出来,掐灭了手中的烟,走上前牵住她的手,淡然地说了声:“走了。”
任凭梅玲在一旁挤眉弄眼,他都视若无睹。
“玲姐不和我们一起吗?”
“今晚你是我的女伴。”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跟在我身边就行。”
“哦。”她郁闷了,原来他只是缺一只花瓶。
身后,梅玲抚额哀叹。皇帝不急急太监,她真是操碎了玻璃心!
慈善晚宴的地点是一处私家花园。
临进门前,方可唯再三打量着自己,担心还有哪里不妥。
自己被父母保护得太好,这种抛头露面的机会可以说微乎其微,对于应酬并不擅长。
“很漂亮。”他附在她耳边浅浅低语。
“真的?”她眸光一亮。
“不相信我的眼光?”
“我信!”她甜甜一笑。
霍廷曜凝视着她喜出望外的小模样,不禁眼角眉梢也染上了柔和的笑意,亮瞎了大厅不少名媛的眼。
“这是霍氏现任总裁,霍家老三,听说刚回国两年,就把公司打理得风生水起!”
“长得好有欧美范!高大冷峻,颜值真高!”
“没怎么见过他呀。”
“这么大的集团要经营,肯定没空出席上流酒会。”
“他身边的女伴是谁?”
“不认识,看着好小,不会是他侄女吧?”
“﹍﹍。”
女人就是这样,对于上眼的异性,死活不愿将他们身边出现的女人定位成爱人。
方可唯本来还惴惴不安,内心忐忑,听到最后那一句评论,不由乐了。
“霍叔叔,你不该让侄女我陪着来,你看,这么多美女看上你了,根本就不会孤单嘛。”
他垂眸瞅向她,低哑出声,“上次叫我爸爸,这次又喊我叔叔,到床上也这么称呼,你的恶趣味我喜欢。”
她愣了愣,方反应过来,小脸瞬间红透,大大的杏眼水汪汪地怒瞪着他,手伸到他的臂弯处暗搓搓掐了一把。
肌肉太结实,他面不改色,她的手指却感到酸疼。
两人打情骂俏的亲密落在不远处薛帛安的眼里,令他无限的怅惘和酸涩。
他眼中的方可唯一直都是T恤牛仔裤装扮的小清新,何时见过这么精致修饰过的模样,长发微卷,散落在肩背,是一种精心打造过的凌乱。身上一袭长至小腿的粉色长裙,将她的肤色衬托得更加粉嫩晶莹。
美丽又不失优雅,这是现在的方可唯。
这样的她却伴在其他男人的身侧,他好不甘心!
“啊!我想起来这女人是谁了!”一个女声忽然惊呼,“她就是方市长的小女儿!”
“难怪看着眼熟,哼,原来是小三的女儿啊!”有人鄙夷地议论开,“霍三少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
听到这样的谈论,方可唯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下意识求助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回应她的,是他坚定的目光。“不要被别人的唾沫打败,记住,今晚你是我的女伴。”
霍廷曜领她来到宴会的主人,一位八十岁的老前辈面前。
“这是我的女友,方可唯小姐。”他向人介绍。
她吃惊地看着霍廷曜。
在场的人都知道,女伴是临时性的,而女友却带着正名的意思。他揽住她的腰,和每一个认识的人颔首或交谈。
“谢谢你。”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不是因为自己,依照他的性格,根本不会主动与人示好。
“傻瓜。”他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掌心。“流到市面的报纸我没办法全部收回,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替你说话。”
“廷曜!”一个低沉的男音打断了他俩的交谈。
霍廷曜身形微微一僵,转过身来时,已恢复自然。“伯父。”
宋骏然笑得意味深长,再转眼望向他身边的方可唯,目光陡的一沉。“不打算向我介绍这位女士吗?”
霍廷曜淡淡地回答:“我的女伴,方小姐。”
方可唯不解地看着他,只听他轻声说:“自己去自助区拿点吃的,我和宋先生有话说。”
她乖巧的点头离去,对于他唯有信任。
“她就是你的新欢?”宋骏然冷声问。
霍廷曜未置可否,只说道:“伯父大人大量,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较真。”
“廷曜,你是我宋家命定的女婿,我可不希望你移情其他人!”
“伯父是不是忘了,乔恩去世已有了两年。”
“我宋骏然不只一个女儿,乔恩虽然不在,还有乔雪。”
“承蒙伯父看得起,可是很抱歉,感情这东西要讲缘份,”霍廷曜的薄唇勾出讥诮的弧度,“对于属于我的缘份,我会认真守护,所以希望伯父你不要再为难她。”
宋骏然转着酒杯,笑得阴冷,“我怎么为难她了?”
“继方雨茉的视频后,网上跟出了方可唯的帖子,包括《今日财经》的首页报道,都是伯父你在背后一手操控吧?你和方家有什么样的仇恨,需要这么对待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我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理由,你犯不着为别人和我为敌!”
霍廷曜眉眼很是坚定,“如果涉及到方可唯,恐怕会令伯父失望了。”
正说着,自助区传来一片喧哗,他神色一紧,“抱歉,我过去看一下。”
身后,宋骏然脸上的笑意尽数收起,余留一片阴鸷。
他眯起双目,视线投在了不远处那个粉红色的身影上。似曾相识的面容和身形令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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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唯在琳琅满目的自助区挑选了会,食欲不大,刚想转身,便和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相撞在一起。
“江小姐?”
江馨雅看了眼胸口印上的酱汁,气急败坏地瞪向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
“方可唯,你以为穿着漂亮衣服就成孔雀了?你这个小三的女儿,如果你爸爸没死还勉强算个千金,现在一无所有了,凭什么还得到帛安的青睐?”
“江馨雅,你闭嘴!”匆匆赶来的薛帛安厉声喝止,随即看向方可唯略显苍白的小脸,眸光一软。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别理她,我们走。”
“帛安!”江馨雅眼圈泛红,拉住他的袖子不放手,“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对我如此绝情!”
“胡说什么?!”
“我没骗你,上次做的时候我把套戳破了,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抚上自己的小腹,期期艾艾地看向薛帛安。
薛帛安推不开她,只好对着方可唯解释:“你别听她的,我最近倒霉透顶,是个女人都往我身上泼脏水!”
方可唯甩开他的手,怒意横生,“薛帛安,我真是受够你了!你游戏人间,不知沾染了多少女人,我真庆幸咱俩分手了,否则这一幕每天不知会上演多少次!”
这个人算是彻彻底底从她心上抹去了,再也不留一丝痕迹。
薛帛安被她冷淡的眼神所刺痛,不顾周围人的指点,尖锐的指责:“你呢?我游戏人间,你红杏出墙!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却勾搭上了其他男人,还是在你爸爸的追悼会上,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们当着我的面就在眉来眼去的!”
方可唯哆嗦着嘴唇,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是他背叛在先,女人无数,才导致他们的关系破裂,到头来却把罪责强加到她头上。
“小唯﹍﹍。”薛帛安意识到不对,忙去拉她。
“你别碰我!”她像逃避瘟神一样迅速躲开,却被拥进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蓦然回头,见是霍廷曜,扁了扁嘴没说话。
“谁欺负你了,嗯?”
“没事了。”她低声回答,“我们走吧。”
薛帛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让关系变得更僵,变相的将她往其他男人怀中又推了一把。
身旁的江馨雅悄无声息地退走。
她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恭敬地称呼道:“薛夫人。”
沈月如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搁在她面前,“你的戏演得不错。”
“亚凰恐怕今后再没我的容身之所。”
“帛安只是执行总裁,我才是真正的老板,这点你不用担心。以后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江馨雅头垂得更低了,“我是真心爱帛安,就算一开始为了钱,现在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沈月如眉头一挑,玩味地注视着她,笑了笑说:“江小姐,你是戏子,知道怎么演戏,可是干你们这行的,切莫入戏太深,最后反受其累。”
“薛夫人就不担心帛安哪天知道,一直是你在背后操纵这局棋吗?”
沈月如的眸光冷了下来,音色寒凉,“江馨雅,谁借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呵,如果你只想陪在我儿子的身边,我倒可以成全,但是薛太太的位置你就不要肖想了!”
江馨雅气恼地咬着下唇,转身离去。
帛安肯定是她的!只要﹍﹍,她的手慢慢放在了小腹上。
沈月如望着她的背影,转而对身边的下人吩咐:“拜金女忽然不爱钱,看来是假戏真做了。给帛安重新挑个美人吧,这些女人时间处长了,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看来少爷对方可唯是用了真情。”
“方家的两个女儿,谁都没资格成为我的儿媳!”月色下,沈月如保养得当的一张脸上尽是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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