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畔呼啸,夹杂着四下响起的呼喊声,偶尔有冷箭飞过,秦言有瀚血护体,倒也无惧。片刻之后,上飞的趋势终于耗尽,他在半空停顿了一秒,又感觉到自己往地面坠去。
劲烈的风暴平息,他这时已经能掌控自己的躯体,在空中轻轻一踩,身形经历过一个折射后稳稳落在山顶上。
下方已是一片混乱,四周的火光越烧越旺,各处都传来哀嚎和杀戮之声。山脚下巨蜥的怒火已经完全转移到这些士兵身上,横冲直撞地冲上山来,留下一路残破如泥的尸体。黑暗中不知有多少敌人在肆意收割着生命,加上远远望见的那十几头庞然巨大的身影,本能的恐惧填满了每一个士卒的心头,他们不再顾忌军官的喊叫,狂乱地朝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杀去,将挡路者当成生死之敌屠灭。混乱的趋势愈演愈烈,将领们无力控制发狂的部属,甚至在乱流中被士兵杀死。身负长弓的武将在逃避青皮巨蜥的途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军中混乱,口中几乎咬出血来。炸营,统帅们最为恐惧的事情,终于真实地降临到他面前。
但就在这最为混乱的时刻,山顶上唯一的帐篷里却非常平静,帐篷的主人仿佛把下方的惨烈景象当成了一场无聊的闹剧,连出来上一眼的兴致都没有。帐篷外数十名守卫虎视眈眈地盯着秦言,无数把雪亮的长刀结成了防守阵势,将帐篷牢牢护住。
秦言摸了摸左肩,刚才尽管躲过了那一箭的直接冲击,但擦身而过的余势还是震得肩头隐隐作痛,好像血脉骨骼都有所损伤。他抬起左手,瀚血在其中流转,五指随意拂动,与往日毫无二致,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疼痛只是错觉。他长长舒了口气,这时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刀阵。那群守卫并没有乘他虚弱时前进抢攻,只是死死守卫在帐篷之前。这让他心里面生出怀疑,莫非这并不起眼的深黑色大帐篷里面还藏着一位聚义庄的高层人物?
亦或者说,晁老将军想要找的孙侄女,其实就在此处?
想到此处,他将神念铺展开来,悄悄往帐篷里面探去。蓦地,雪亮的刀光阵势如潮水般散开,一位穿戴精美银甲的骑士大踏步走出帐篷,洁白的披风在火光中招展,俊美的面目带着冷傲之意望过来,亮银长枪直指秦言咽喉:
“蜀山沈月阳在此,何方鼠辈在外藏头露尾?”
秦言咧嘴笑了笑。本来还想回头找那射箭的武将算算账的,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那便接下这场因果就是!
“吾名孙长歌,人称‘漠北飞龙’。我是光明正大地过来,何来藏头露尾一说?”
年轻骑士仔细打量着秦言,道:“原来阁下就是漠北飞龙,听说你剑法不错,今日某便要讨教一番!”
秦言愣了一下。“漠北飞龙”不过是自己胡诌出来的名号,难道还真有这个人不成?还是说,面前这骑士是在消遣本少爷?
秦言仔细瞧去,只见对方银甲雕琢极为精美,洁白的披风上绣着繁多的纹路,马鞍后部更载着一簇艳丽的花朵,兼之此人秀气俊美的外貌,完全像一位出猎巡游的贵族少爷,更与周围血光飞溅的背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