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掺杂过多世俗气,有了高下多寡才有了因果纠葛。
象雄,万八千年历史,以苯教立人,崇奉万物有灵,万物皆可成巫修正果,是乃古苯。
至敦巴辛绕时,将古苯与西方教义杂糅,创制仪轨,立为国教,统治藏域;
后松赞干布迎释迦佛祖八岁、十二岁等身像入藏,立吐蕃兴佛抑苯,于那曲诛杀里弥嘉王,象雄覆灭,苯教势衰,佛门大兴,佛苯之争始至顶点。
直至朗达玛灭法,古格入主羊同,佛门后弘,佛苯互为世仇,不死不休。
终至苯教消亡,或为佛门渗透、同化,至赤松德赞之后世上再无恰苯。
只留下扎西曼日寺、孜珠寺等共尊释迦摩尼与辛饶弥沃佛祖,亦称雍仲苯教,即如今世俗口中的‘黑*教’,只是再不与巫门存有任何瓜葛。”
帕木一惊,半晌缓不神来,仿佛从字里行间已然明白了什么。
“此乃劫数,正如天道大势,大劫之中,必要有人应劫,避无可避,但逆天之人终有天道治之,与善恶邪正无关。”生根道。
帕木不解,急道,“那这与格萨雪山有何关联?”
“格萨雪山,”生根仁波切顿了顿,仿佛是犹豫了一番,这才说道。
“当年佛苯之争尤为惨烈,消耗极大,时至末期,苯教势微,成名之大巫先后陨落,只是巫族仍未至覆灭,在藏域少说还有数十个巫族部落。
当时赤松德赞致力尽驱巫苯,下令发佛兵征讨苯教残余,大军跨过格萨雪山。
远远见到部落灯火通明,仿佛是进行某种祭祀,将领下令在山中驻扎,翌日进攻,而离奇的事就此发生。
只是一夜之间,这些部落竟然尽数消失,不见一人,就连屋舍、祭坛尽皆不见。”
“什么?一夜之间,屋舍、祭坛全都不见?”帕木一惊,
“不错,一夜之间,数十部落凭空消失,全无痕迹。
传闻当年大巫法力通天彻地,有撇断六道,重塑天地之能,那佛兵看到的祭祀正是为了让大巫辟开虚空,自开天地,将一种部落全部带离现世。”
“这,这怎么可能?”帕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根仁波切叹息一声,“贫僧当年听闻此段秘闻亦是不敢相信,直至二十年前,有人自那消失的部落去而复回,这段公案才终于算是尘埃落定。”
“什么?!”帕木已经有些傻了,脑中乱做一锅粥。
生根仁波切却是全无在意,继续道,“他们在那里创造了新的世界,尤为广大,尊崇神、赞、鲁三界神灵,信奉万物有灵,一切都如千年前一样,那是个停留在过去的国度。”
生根仁波切的声音微颤,不知是激动,还是怅惘。
“停留在过去,”帕木的脸色煞白。
“弟子为何不曾听过此段往事?难道,难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脸更白了,过了许久才喃喃的念道。
“这就是藏传十三宗和守山人的由来,妲怛的目的原来是这个……”他的声音小到没人能听见。
“黎巫魔裔……”
生根叹息,“如你所言,不以己心踱他心,如若终究劫数使然,谁来演出又有何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还能不失本心便即为善了。”
怕木陡然一愣,心中巨震,他几乎没有听清生根的话,脑中忽然浮现在格萨雪山所感到得那股模糊的法力波动。
他当时并未过于留意,而此时想来,却整个人都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望着他失神的眼睛,生根的眼神深邃异常,似乎有着极深的疑惑和迷茫。
藏传密宗宁玛,噶举,格鲁,萨迦四派,世俗谓之红白黄花四教,共尊释迦摩尼佛祖,尊布达拉宫达莱喇嘛为教首,主持事务,乃是正宗。
其中噶举一派原来久不出世,不显于外,直到妲怛活佛时才有起色。
其余三门宁玛转世生根仁波切,萨迦法王希仁仁波切,并格鲁班禅仁波切佛法无量,为当世藏传三大无上祖师,地位尊崇,功参造化,论及修为更是不可度测,几近通天。
而此时,生根仁波切眼中的迷茫却是让人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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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生根拾起佛珠串子,闭目入定。
许久,仁波切的脸上多了一丝掩不住的疲惫,“唉,你且去吧,三月后重来此地,再做分说。”说罢,禅师重又入定不言。
帕木法师心中惶惶,神情也有些恍惚,遵命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