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污血从那人熊的眼睛里、鼻子里喷射而出,发出腥臭的味道。少年嫌恶的闪身躲开,顺便一脚踩在再次扑来的第一头人熊肩膀,将其半截身子踩得垮了下去。
一个转瞬,空手放倒三头人熊,两只重伤,其缘的喉咙已经越发的紧涩了。
“这……这还是人吗?”他的心脏狂跳,看着那少年写意、随性的动作,举手投足,都极具观赏性,就像是一出充满灵性的舞蹈。渐渐地,他似乎已经不满于制服或杀死对手,而是在肆意的享受,享受这种“猫捉老鼠”般的娱乐。三头人熊在其眼中,似乎只是共其消遣的玩物。
“司晓宇,别磨蹭,那小家伙要不行了。”
一个稚气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其缘的冥想,他转过头,远远的便见两个人姗姗走来,其中一个二十出头,身形瘦高,相貌普通,只是一双眼睛隐隐透着银灰色,看起来颇有几分怪异;另一个是个圆头圆脸的小和尚,身着土黄僧袍,踏芒鞋,手捻串珠,看样子好像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可是举止神情竟然十分的老成,刚刚便是这小和尚在说话。
“哦。”场中那少年应了一声,一招手,忽然一杆闪着银芒的长枪飞落在手中,远处传来“砰”的一声,似是重物落地,其缘眼尖,远远的看到那是起初伏击自己的那只人熊,原来先前就是被这把银枪射飞的。而他更是注意到那枪尖上却无半点血污。
西极在手,司晓宇的神情立时变了一个样,冷峻而犀利,几点枪花点出,一头人熊的两眼、眉间、咽喉已经飚射出血泉,被晓宇一脚踢出老远,死尸把地面砸得微微一颤。
这东西也着实顽固,剩余的两头竟是死战不退,司晓宇三枪在一只胸口戳了个大洞,心脏在枪尖汩汩跳动,被他狠狠摔在另一头的眼前,趁他慌乱,顺势枪身一撩,由下至上在这人熊的前胸划开一条直线,寒芒在胸腔一搅,已经收割了它的性命。
妲怛径直走到那名重伤的普陀弟子身边,也不管已经吓傻了的两个小和尚,他蹲下来仔细的检查着他的伤口。
“喂……喂……”其缘意识到应该说点什么,可他脑中一片空白。
妲怛抬头看了看他,好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我……我,我叫其缘,是扎什伦布寺的弟子,他们是……”其缘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两个普陀弟子的名字,早上刚下早课,留教主持的确吉师叔就叫自己二人送这两个人去多吉扎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普陀山慧济寺的僧人,赶去西疆五宗送信,正巧丹朱班禅也有书信要呈给生根仁波切,四人同行却也略解孤寂。只是刚刚下山就撞上这一档子事,四人被十几头魔物伏击,忙着应付,竟然连话都没多说上一句。
见其缘尴尬,那一旁呆立的普陀弟子也缓过神来,他年纪比其缘要大,也沉稳一些,忙合掌道,“贫僧广智,受伤的是贫僧师弟广明,感谢施主相救之恩……”
“我没问你姓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妲怛低下头去,淡淡的道,他的手慢慢的靠近广明那被人熊贯穿的伤口,手心闪现出淡淡的金光。
一旁沉默站立的韩澈心神一动,不刻意的一撇而过,随着他意识中巫医那本部分的慢慢觉醒,他越来越能感受到外界的法力波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妲怛出手,佛法!精深的大般若佛法!虽然同是治疗伤势,但其手法与巫医术有着本质的不同。
其缘和广智的眼神已经直了。这种佛家的法力波动他们自然是认识,只不过如此精深,如此纯正的念力,即使是他们全门的师兄恐怕都达不到,那几乎就是他们的师叔师伯一辈的层次,而看这小和尚的样子却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不少。这让他们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他伤的很重,我也只能帮其吊住性命,一时三刻,还是难保,需要回你师门找你师祖以清净玉露医治,”妲怛从怀里取出一只漆黑油亮的小瓶,抛给广智,“这是回天丸,一共三颗,每一颗能吊住他十二个时辰的性命,只是毒性也极大,每多服一颗就多一分危险,能不能及时赶到,他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妲怛一口流利的闽南话说得广智也是一愣,尤其是其中“清净玉露”四字换了几个音调,连广智这土生土长的闽南人都有些发懵,在场其他人,那就更别想听得懂。
“斗胆敢问小……大师尊号?”他想说小师傅,可话到嘴边,立即就觉得不妥。
“吾乃直贡塞隆寺觉巴布琼。”妲怛说着略一施礼。
“塞隆寺?”
广智的眉头微微皱起,刚刚的一幕幕给他的冲击甚大,直到现在还是心神剧震,眼前这小和尚看来年纪虽小,但其沉稳、心思之细腻已经让他心生叹服,更是一语点出了本门不外传的秘宝。而这身份,可就值得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