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面的有些事情……让我怎么说呢?少爷,说的不够尊敬一点,你想想一群小山村里的人,没有见识没有知识,他们能有多开明多睿智?即便是一个洪姓,也是各家各户都想着多占组里的便宜,多给自己捞实惠。
这么多年,洪家只出了老爷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老爷不是洪家嫡亲,他算是旁支之中比较近的一个,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老爷家里就跟其他的亲族多有龃龉,不过那都是亲戚之间鸡毛蒜皮的事情。老爷那一代,其实各家彼此之间还是有些攀比的。
下面的亲戚就是这样,你不想跟别人比,人家却要拿你来比。老爷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所以老爷的父母故去之后,他就带着我们出来当兵了。”
洪寅在一边忍不住了:“申哥你说的太轻描淡写了,很多事情你我都亲身经历过,干吗不告诉少爷?让他知道那帮好亲戚是多么的知书达理?”
洪禹看向洪寅:“寅叔你来说。”
洪申想要阻拦,洪寅一瞪眼:“我不怕!大不了去老爷那里请罪!当年那些破事,你能忍得了,我可一直憋在心里不痛快呢!”
他一拍桌子对洪禹道:“少爷,我就跟你说几件事情。
第一件,老爷跟我们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是今天堂上大太爷的妻子,指着我们十几个人说过:你们这群没出息的人,将来一定会饿死吧?不如以后好好跟着我儿子,还能上你们三两饭吃。”
洪禹脸皮抽动了一下:“她的儿子就是今天堂上说话那人?”
“就是他。你看看他现在有什么用处?可是那个时候人家就是仗着家里乃是正房,想方设法的欺压我们。”
他说完这个又接着道:“第二件事情,当初洪家有个秀才在县衙里当书吏,年纪大了,就想介绍一个洪家子弟去接替自己,那位老秀才很看好老爷,可是二太爷看上了这个名额,动用族里的势力,用尽了各种手段,逼得老秀才就范,只能将这个名额给了他儿子。二太爷就是今天坐在大太爷左手边的那个老头。”
洪禹默然不语,一边的洪申想起来这些陈年旧事也是暗暗一叹。
“第三件事情,老爷的父亲早亡,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中间孤儿寡母受了多少族人的欺压就不用说了。等到老爷的母亲去世,族中却有人暗中作梗,不准老夫人埋进洪家祖坟,说老夫人当年不是明媒正娶!开什么玩笑,那小村子里家家户户穷的叮当响,怎么可能三媒六聘那么齐全?后来我们才打听出来,有人看上了老爷家里唯一一块水浇田,最后老爷没办法,只能把田捐给了族里,被大太爷他们四家瓜分了。”
洪禹的手已经抓紧了椅子扶手,有些忍不住了。
洪寅继续说道:“就是从那以后,我们才知道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了,一起出来从军闯荡。可是少爷,你想不到吧,等老爷发达了,回乡省亲,奇葩的事情还在发生!”
洪禹有些难以置信:“我爷爷那个时候已经执掌大军,他们还敢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