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租界。
陈继一家住的屋子,是一间不大的院子,比起那些大户人家,都有些不如。如此简陋的屋子,有点配不上陈继和张明月的身份。
但是陈继一点都不在乎。武功、财富、地位、权势,到了陈继这个层次,已经用不着任何东西来装饰自己。他的灵魂和人格,就足以显得高贵。
陈继的以神驭剑,施展得更加纯熟。
张明月则全心全意地带着儿子陈平。
上午。
张明月接到了湖南分舵传来的消息。她将情报交给了陈继,说道:“方远山那边出了问题,他暴露了。相公,方远山是我们打入满清内部的重要特工,这些年,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消息。现在暴露,可惜了。”
张明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时我就不同意放过广州城的那些旗人,就算不杀他们,将他们押送到矿山去开矿也是好的。放了他们,尧敏那个鞑子,刚到长沙,就让方远山暴露。”
张明月对满清的仇恨,非常大,只要是旗人,她觉得就该杀。陈继放走广州城的三万旗人,她是有意见的。
陈继说道:“明月,你不喜欢满清朝廷,我同样不喜欢。甚至我们白莲教的汉人,都不喜欢满清朝廷。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尧敏要杀方远山立威,反被击杀,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湖南分舵的舵主来消息说,安排一个‘师爷’再次打入湖南巡抚身边。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好了。”
张明月点头道:“事已至此,只能这样做了。对了,还有一个消息,钱谦益死了。整个江南有点名望的读书人都会去,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一下?”
陈继考虑了一下,摇头说道:“不用了。钱谦益这个过了气的东林党领袖,和我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柳如是早就断绝了关系,现在派人去,钱家会觉得我们不安好心。”
陈继的眼界格局,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他现在的对手是满清朝廷,是顺治。至于钱谦益,甚至整个江南的士绅豪族,他都不放在眼里。满清朝廷能用刀子让他们臣服,甘愿做奴才,陈继同样可以办到。
张明月点头道:“好的相公,我知道了。”到了此刻,张明月才相信,陈继是真的和柳如是的关系断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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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死了,受到打击最大的就是柳如是。钱谦益活着的时候,柳如是得宠,他是柳如是在钱家唯一的靠山。靠山一倒,柳如是就彻底成为了钱家的边缘人物。
柳如是这个才女,绝大多数的名气,是那些书生们吹捧出来的。那时候她年轻漂亮,每个“才子”都想要一亲芳泽,当然会说她的好话,吹捧她。
但现在柳如是已经四十多岁,女儿都定亲了。谁还会吹捧她?她在钱家失势,是必然的。
以前柳如是和陈继姐弟相称,钱家的人,还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但她和陈继断绝了关系之后,钱家的族人早就不将她放在眼中。
钱谦益死后的第二天,钱家的族人就要将柳如是赶出钱府,将钱谦益的财产占为己有。
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在此刻演绎得是淋漓尽致。柳如是除了无奈,就是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