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台阶时他忽然又停了脚,疑惑地盯着她问道:“你那会儿在大秦,可认识哪个姓洛的男子?”
沈羲讶了讶:“姓洛的?没认识过。”
“好好想想。”贺兰提醒。
“真没有——”沈羲觉得他挺奇怪的,又问他:“到底怎么了?”
贺兰谆见她神情不像有假,也纳闷了。
既然她没有印象,那洛翼风何以说他父亲与张盈有些渊源?又何以对他父亲来历避而不谈?
太奇怪了。
“没有就算了。”他说道。又问:“什么时候去把张家宅子拾掇拾掇?”
“天气凉快点再说……”
这边厢,梅麒瑛离了学舍,纵马到了翠湖,立在柳湖下看了两眼湖景,才又打马回府。
梅夫人恰好也刚从外面会友回来,看到他时顺口问了句:“去哪儿了?”
他如实道:“去栗子胡同跟嫣姑娘见了个面。”
梅夫人皱起眉来:“还没成亲呢,怎么倒约上了?”
“京师里风气可不同咱们那地方,这未婚男女在外见面的事常有呢。”梅麒瑛笑着道。
潭州属长沙府辖内,偏安一隅的小城,哪怕是如今奔放的拓跋人主政了,当地的人也仍然抛不开早前赫连人治国的那套酸腐作派。
在潭州,不但公婆在家中的权力大过天,就是在小姑小叔面前,小媳妇们也是得客客气气地。
梅夫人在京师呆了两三个月,多少也知道些了。因此没再说。
但仍担忧地望着梅麒瑛:“她寻你做什么?”
“哪里是她寻我?分明是我寻她。”梅麒瑛笑,“我去寻贺兰大人吃茶,大人托我带两本书到学舍,便就在那里吃了杯茶。”
梅夫人听说不是沈嫣主动,便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到底该衿持些,三从四德地要牢记在心。
“京师虽说不拘那套,但到底规矩严些还是有好处。
“有个规规矩矩的妻子帮着打理内宅,男人们也才能放开手脚去挣功名事业。
“唉,尤其她又有过那么个不省心的母亲。”
说到这里她又不禁摇了摇头。
“好端端地,您又说那些干什么?祸不及子女,再说,她是沈家的小姐,沈家可还出了位世子妃呢,连人家王府都放心大胆地娶了他们家小姐回去,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梅麒瑛略显心不在焉。
“话不是这么说。”梅夫人道,又叹气:“总而言之,若不是看在你父亲跟沈三老爷多年交情的份上,这门婚事我还真不见得看好。”
梅麒瑛听到这里看了眼她,想了想又还是把嘴闭上了。
却说沈嫣回到府里,回想着与梅麒瑛那番谈话,倒是把这份信心加倍坚定了起来。
原本就算是梅麒瑛不表态,她也是要争取争取的,今儿他给了她定心丸吃,也就再没有理由退缩。
只不过话虽这么说,究竟该如何把事情尽量不弄到那么大的影响,她却仍无头绪。
首先这事情是沈崇光订下的,她只能去找沈崇光说。
因为找到沈若浦了,沈若浦也还是会让沈崇光来处理。
而沈崇光肯定会火冒三丈,不管怎么说他都会火冒三丈,而他火冒三丈之下会发生些什么,可真是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