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盾兵中队长萨提鲁斯忙劝道:“大队长,你应该坐镇指挥,兄弟们交给我带领进攻就行了。”
茨皮特双眼一瞪:“现在是证明我们轻盾兵的好机会,我怎么能躲在后面!”近几个月军中冒出这样一个看法:戴奥尼亚军团中远程攻击有弓箭手和投石兵,近程的火力攻击有重步兵投掷标枪,轻盾兵的作用变得可有可无,不如取消这一兵种,换成类似山岭侦察队的轻甲兵。
轻盾兵出身的埃皮忒尼斯、茨皮特当然对这种看法强烈反对,并且一直向戴弗斯表达他们的观点:轻盾兵决不能被撤换,它无可替代!
现在就是证明轻盾兵自身价值的时候。
近500名轻盾兵们在埃皮忒尼斯、茨皮特的带领下,两人一对、三人一组,分散穿过重步兵的“鱼鳞状阵型”空隙。
列奥提齐德斯所在的分队正处于阵线的最前列,而他自己则位于分队方阵第一列的中间。那一天,他殴打战友被关半天紧闭,本来还要被军棍责打,军法官考虑到即将开战,于是将这一处罚推迟到了战后,并允许他戴罪立功。
此时,列奥提齐德斯已经开始爬坡,虽然没有戴头盔,身负四十多斤的装备重量,向上攀爬,双手还要携带武器,要想稳住身体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此时已经是初秋天气,温暖干燥,山坡上荒草丛生,已经十几天没有下雨,土质松软,使劲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小坑,列奥提齐德斯和队友们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向上。
而梅萨皮人对他们的攻击也更加猛烈,30多米居高临下的标枪直接投掷,带着强劲的力量撞击在圆盾上,多数都能扎穿铜皮,而且剩余的力量撞得列奥提齐德斯也被迫后仰,他赶紧将刺枪尾端扎进泥土,才稳住身体。
在他视野的余光中看到一些士兵已经因撞击而站立不稳,滑倒下去,并带倒了身后的战友。幸亏戴奥尼亚的这种奇特的进攻阵型像锯齿一样,并不连续也不密集,因此并不影响整个阵线有序的向前推进。
从列奥提齐德斯进入新兵训练营开始,他就对戴奥尼亚的独特阵型产生了兴趣,他发现这种阵型的设置比希腊传统方阵要复杂,可运转起来却非常有效,还适用于各种地形,他私下分析后曾认为比自己从小接受训练的斯巴达左旋战术更巧妙。后来,他知道是执政官戴弗斯独自一人发明了这种独一无二的阵形后,还曾有过冲动,想找戴弗斯倾诉自己对于这种阵型的一些见解和看法,可惜这只是幻想,因为戴弗斯是戴奥尼亚的最高权力者,他现在的身份却不是斯巴达的王储,而只是戴奥尼亚的一个自由民,所以平时只能在新兵营中远远的注视戴弗斯在训练场的平台上训话。
此时,普切蒂人的标枪再次袭来。
列奥提齐德斯摒除杂念,一边伏低身体,扎稳脚跟,一边睁大眼睛,看准标枪的飞行方向,将圆盾稍微倾斜,标枪的枪尖在圆盾上划出一串火花,大部分的冲力却被卸掉,减小了对他的冲击。
列奥提齐德斯刚松口气,就听见右边的战友“哎呀”叫了一声,身体摇晃着就要往后倒。他迅速松开刺枪,闪电一般探出右手,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那人正是海特巴鲁斯,他略作犹豫,立刻真诚的喊了一声:“谢谢,普罗索乌斯!”
列奥提齐德斯朝他用力的一点头。尽管他俩之间有矛盾,但是战场才是锤炼男人友谊的熔炉。
这时,他抬头看到有人跑到了阵列的前面。
是轻盾兵!列奥提齐德斯眨了眨眼,他了解这一兵种。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斯巴达多次雇佣色雷斯轻盾兵,作为重步兵的辅助。但是在戴奥尼亚军团的作战序列中,轻盾兵却是被作为一股重要的力量,其地位并不比重步兵低。
只见这些轻盾兵左手持皮盾、右手拿长柄猎刃刀,身穿单薄的布袍,以散兵的形式快速的逼近山丘上的敌人,普切蒂人的标枪也多数被他们灵巧的避开。
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快速、敏捷?因为他们手持的是长柄逆刃刀(其实就是大镰刀),这种刀刃幅度近似半圆的古怪兵器扎进土里,可以轻松的为他们攀爬提供很强的助力。
茨皮特很快就接近了敌人,五六根长矛同时向他刺来。
茨皮特十分冷静,他身体猛地往下一蹲,较柔软的皮甲使他可以顺着坡度几乎贴在了地上,皮盾向上护住头顶,挡住刺来的长矛。
站在山顶的普切蒂人发现他们要想刺中几乎贴在地面上、角度如此低的敌人有点困难,因为地势向下倾斜太厉害,并且用力时很容易站不稳而滚下山去,因此他们不得不向前移动。
说是迟那时快,茨皮特双腿向后用力一蹬,整个人撞了上去,迅速伸出逆刃刀勾住普切蒂战士的一只脚,用力向下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