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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安酒店外面是块宽敞开阔地,酒店临河而建,一条街道自门前横过。借着明亮月光与客栈门前高挑的大红灯笼,可见得店前聚集了两帮人。
西边二十多人,东边只有七八个人;双方皆已拔刀横枪在手,怒目相对,情绪激昂拿手中家伙彼此拨弄着,引颈争吵,大有一触即燃之势。原来是道上之人火拼。
双方人群里皆有一两个黑巾蒙面之人,提剑冷冷注视着对方,一动不动,戒心甚重,想必皆是些江湖上有头脸名人或是各方请来的高手,想出手伤人却又不便露出各自真面目以免留下无尽祸患。一点红鼻子一哼,颇为瞧不起这些偷鸡摸狗勾当之人,其撇开了这些人,寻找着那绿衣女子,又哪里可见她的身影。一点红放眼四下就是没能寻到那绿衣女子的身影,心头空荡荡的。一点红正要起身四下里去瞧瞧,黑白双鹰一边一个给拦住了。一点红摇摇头。
两帮人周围又陆续聚集了不少瞧热闹的围观之人,丐帮弟子与前桌那人亦在。
此刻才发现前桌那人是个三十岁上下汉子,方脸宽口,浓眉狮鼻,虎背熊腰,一身紫锦袍,腰束镶金玉带,威武凌人。
一点红打量完四下,与黑白双鹰一打眼色,双双挤上前去,立于丐帮弟子与前桌那人身后。
就见东边人群里出来一人,高大结实,四十出头,黑红色面皮,满脸风霜坎坷,一身青色衣衫,腰束铜钉黑皮带,手执大砍刀,挥手喝退自方人群,横刀胸前,怒气冲冲一指对方,道:“好了,好了,大家暂缓动手,稍安勿燥。兄弟们,大家皆知今天是吾等双方约定好之最后日子了,有话请摊开了明讲,讲不来了再动手那也不迟啊。”
西边人群里一阵混乱,有人嚷道:“还谈个屁啊,等什么,刀枪上说话就是,上去做了他们,还与他们废啥话。”
眼见得西边冲出几个大汉,挺刀举枪冲过来。
就见东边这位手中砍刀身前一挥,“唰”的一声虚砍一刀,一道白光,快如闪电,吓得西边那几人又缩了回去。
东边持刀汉冷笑一声,横刀胸前,高声道:“马彪,马当家的,汝出来,当着两边弟兄面,当着来安地方上父老兄弟面,汝今天得把话说明白。”
西边人群中跳出一矮小精瘦汉子,五十朝外,甚精神,一双铜铃般大眼冷冷逼人,手端一杆长铜烟杆,连抽几口,喷出一个个烟圈,烟圈晃晃荡荡,在寒气中扩散开去,瞬间即消失于寒冷空气之中。汉子摸了摸嘴上短胡茬,邪笑道:“王桂,汝横啥?莫要以为请来一两个帮手,便神气得不得了。汝马爷我从来便是敢作敢为之主,江湖上何人不识长杆马二爷的。吾问汝,今朝有啥好言的,近水为渔,靠山作礁,临路通商,乃天经地义之事。吾等泗州之人,在自个儿地盘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又咋的啦,凭啥要受汝等外来和尚管哪?”
西边众人齐声附和。
东边这位叫王桂的嘿嘿一笑,道:“马彪,可别太得意了。大家可是有约在先的,淮河以北以汝等为主,我等为辅,所得钱财亦是有分成的,并未说过了淮河吾等便插不上手,行江湖如同做买卖皆要讲究信义,这人吗,一生一世讲的就是信义二字。再则,别以为汝等现在下人多势众,又在自家门口便是有持无恐的了,别忘了吾等外来和尚早已扬名江湖二十几年了,不是给人吓大的,不是靠着人手众多行走江湖的,靠的是义字当头。能让汝等生存,同样亦能不让汝等生存!”
西边马彪闻言,脸涨猪肝色,抬头一阵刺耳尖笑,道:“王老大,念在咱俩相识多年知根知底份上,作老弟的汝如此说法是想威胁吾等不成?单凭汝身边这几人,便想霸占吾泗州地盘,便想将吾等赶尽杀绝?乃自不量力,胃口自大了些吧。”
王桂一笑,缓缓道:“马大哥,兄弟可没那种意思。在下只是奉命将话带到,只是瞧在咱二人十年交情份上奉劝老哥你悬崖勒马,仍旧按老规定办事就是,奉吾为主,同生共死,咱们仍旧一家亲;再说眼下正有一笔上好的买卖摆在你我的面前,不作白不作,但要大家同心协力才成;如是老哥哥不听我劝,非要于泗州众父老面前一决雌雄,老弟亦负命在身,身不由己,只怕今天。。。。。。。”王桂话留半句未说出口,意思明得很,便是双方恶斗一场了。
王桂横跨几步,见得街面之上有一拴马用青石凳,上得前去,单手抡刀照石头砍将下去,“噹”的一声,大青石凳应声断为两截。
一点红一惊,好一招昆仑派的“招定乾坤。”
王桂转身回来,手提大刀瞧着马彪众人不语。
瞧得出王桂仍旧心怀善心旧念,不想将事闹大结下梁子,想劝马彪一行化刀枪为和睦,此番众人面前现示能耐自有警告之意。一点红自是不明白其口中所言上好的买卖是啥,但心头明白这**就是朝着自己这帮人来的。
马彪一愣,虽说与王桂相识多年,知晓颇深,自以为摸清王桂功底,尽是猜测与联想罢了,未曾真正一刀一枪见真较量过;今突见王桂单刀破石,臂力刀法过人,是一惊,双方未曾动手,心下怯意已生,不觉侧头瞄了眼身边蒙面之人,连抽几口烟,干咳一声,硬头皮正要开口说话。
就见前桌那汉子拨开众人飞身跃起,跳到王桂马彪二人中间,两下抱拳见礼,笑道:“各位英雄,各位英雄,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吗,啥天大之事能令二位旧相好抛谊相争?又何必作如此令亲者疼外者快,为外人所趁机得势之事?有话好说;大家来瞧,如这块青石,一但破一为二,便难复旧貌,便再也难作得拴马桩了。留他何用!”
那人说罢,点脚身起落青石前,飞起双脚,一脚一个,将两截青石踢出丈余外,落入了前面河流之中,“咚咚”两声,溅起老高的水花,一下便没了影。
一点红与黑白双鹰大吃一惊,磨盘大的青石尚有一段埋于土中,双腿一晃没个**百斤神力那是动撼不得这块石头的,又何况肉腿终非钢铁,以腿对石,此人腿上自有铁布衫之类硬功;王桂单刀破石已是神力刀快,这大汉似神轻飘逸般连出两腿,好似踢着两块木头,却內蕴腿功內力要高出王桂甚多,大有与大哥鹿谦,贤弟任天琪相提并论之势,是江湖上不可多见的好手。三人不由得多瞧上此人几眼,心头暗自叫好。
王桂马彪等人均惊诧万分,不明来人何身份。
马彪手中铜杆一转,横握手中,跳后一步,劲运全身,尖声责问道:“汝乃何人,是敌是友,为啥要到此搅局?”但语气自是矮了三度。双方几个蒙面之人也是各后退半步,冷冷注视着眼前的这为不速之客。
那大汉哈哈一笑,抱拳道:“在下临安人士,姓曹名映廷,作买卖的,因会几脚不入流拳脚,人送外号九头雕。在下非敌非友,只是见得二位既是好友故交,三两语间便要拔刀枪相斗,觉得实不值得的,故而出面相劝,在下并无恶意。”
王桂一抱拳算是还礼了,冷冷道:“曹英雄不明了吾等兄弟间恩怨,便执意来调和,勇气可嘉,谢过了;不过,事不关己可莫要强出头,烦请作壁上观的为好。现下世风不古,汝又何必多讨是非呢。不过,曹兄方才言得有人欲趁机得利,在下不明白,还请曹兄赐教,明讲来。”
王桂虽说言语客气,但口气却甚强横,大有不卖帐不依不饶,缠绕不放之势。
一点红闻听皱眉。
马彪闻言亦点点头,忍不住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甚惧,又退后了一步。
曹映廷淡淡一笑,道:“是吗,马王二位英雄,汝等乃汉人汉民乎?”
王桂大义昂然道:“当然。”
曹映廷道:“好,那眼下泗州又为何国疆土?”
王桂生气道:“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现下临安赵姓小皇帝无能,泗州实早已归女真人完颜氏所有了。”
曹映廷点点头,笑道:“诚然。金主可否有不许民间私下习武之禁令?”
王桂一愣,不觉握紧了手中砍刀,多瞧了曹映廷几眼,不明了,哼了一声道:“是,又当如何?难道吾等还怕了其不成,赵家朝廷无能懦弱怕事,未必全天下汉人一般胆小怕事。再说了,皇帝再大亦只能管得了白天半日!你,到底是谁?”
曹映廷闻听,摇摇头,于两人面前转了几转,回头笑道:“在下听王英雄的口言,乃扬州江州一带之人,金主自是拿汝等没无法;可汝想过没,一但汝等双方打斗,无论胜败,马兄这几十号人既违背朝廷禁武命令,又聚众寻衅闹事发生凶杀大案,有破地方治安之嫌,罪责难逃,轻则逃离家院,从此流转他乡;重责丧失性命,非为汝杀亦为金人所杀。这岂不是金人梦寐以求之事?诸位不见方才官差查办甚紧,想此刻官差离去不远,一但打起来,岂不为官府逮个正着?”
王桂一愣,傻眼了。
马彪连连点头称是,额头惊渗出冷汗,忙伸手去拭,心头亦暗自庆幸方才未曾鲁莽动手,再回头去瞧身边蒙面之人。二蒙面之人不知何时已溜之大吉不见了踪影,气得心头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