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持笑了笑道:“改日再与三郎好好把酒话桑麻,你的学问甚有长进,我心甚慰。是了,哥哥来了。”
章越看去但见吴安诗来了,正与吴安度说话。
吴安度自也说了几句对章越评价甚高的话,吴安诗却道:“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来由让人见笑了。”
吴安度看向吴安诗道:“再小门小户又如何,读书能成就行。”
“但也未必考中进士。”
吴安度笑道:“为人父母者,在外将自己子女说得蠢笨些的常有之,但似你这般的说将来妹婿的倒是少见。是了,度之见过十七没有?”
吴安诗道:“未曾。少说也要等他考上进士才行。”
吴安度笑道:“话不可这么说,说不准度之见了十七后,更决意读书,最后高第?”
吴安诗看了吴安度心底不满。
二人一个身为吴育家长子一个身为吴充家长子,早有较量之心。在吴安诗看来吴安度今日对章越示好,就是削他的面子,认可不认可章越是他事,你吴安度来此指手画脚作什么?
以往吴家几个子女都要听吴育安排,甚至吴安诗的婚事就是吴育力主的,但以后吴充官当得大了,必须得反过来让长房看他们脸色。
当然吴安诗也知大伯吴育对他们一家照顾有加,但与吴安度之间仍矛盾归于矛盾。
这时章越已与吴安诗见礼。
吴安诗对章越道:“三郎啊,好一阵子没见了,本该单独请你至家中来吃顿家宴,但我又怕耽误你的课业,故而今日倒是有些随意了。”
章越道:“大郎君言重了,是三郎该上门拜访才是。”
吴安诗道:“听说你前几日作了篇文章,写了诗联倒是不错。”
章越道:“大郎君也听说了,见笑了。”
吴安诗笑道:“对联文章可以博名,但要紧的还是科场上,你还记得太学里的何七,他是你的同乡,为人处事可是了得,你需向他多学着些。”
章越心道,吴安诗让自己学何七?
章越道:“平日我与何七并交往不多。”
吴安诗道:“那以后得勤得交,何七这人是有长处的,在人情世故上他胜过你。似你这般实诚,以后就算中了进士,到了官场后又如何能吃得开。要想如鱼得水,就要八面玲珑。我也是拿你当自家人,才与你说这番心底话,莫要见怪。”
章越闻言则道:“大郎君提点得是,八面玲珑是不错,但君子处事也当有方有圆,一味求圆或是一味求方都不好的,要紧的是在一个度,大郎君说我这话说得对不对?”
章越也是不温不火地将吴安诗的话顶了回去。
见一旁不少人都看着这里,吴安诗大声笑道:“自然是如此。三郎这一番话说得极好。”
外头看来,章越与吴安诗相谈甚欢的样子。
不过二人都知道,章越是不愿意听吴安诗的。
但吴安诗也不会将矛盾摆在表面上,而是道:“三郎心底有数就好。”
说完吴安诗离去了,章越也松了口气,吴安诗是觉得自己为人处事不够圆滑,当然尽管心底不满,至少大家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这时候文及甫来了。
章越知吴充另一个女婿吴希绩人在洛阳,与兄长一并拜邵雍为师不能前来。至于另一个女婿夏伯卿也因事未至。
吴安度,吴安诗上前见礼,文及甫与几个要紧人打了招呼,主动走到章越旁聊天。
吴安度,吴安诗都吃了一惊,文及甫是在京衙内中头等人物,他是怎么与章越认识的,又几时见过他如此待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