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听他们说笑,不由也扬起了唇角。
这不也是萧娴嘴里的“买卖”吗?
可这买卖啊,真是有意思极了。
杨府尹皱着眉头,与几位通判和经历说话,他已经从衙役那儿听说了,宋玉澜被抛下水的地方,离安瑞伯府的庄子很近。
见陆毓衍进来,杨府尹站起身来,迟疑道:“贤侄,这案子莫不会真是那安瑞伯府里头……”
陆毓衍沉吟,道:“说不好,但昨日汪如海说过,安瑞伯府的小伯爷是出入青石胡同的宅子的。”
这个消息,炸得杨府尹面前白光闪闪。
这些时日,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虽说他掌着顺天府,气派不已,但在权贵眼中,一样上不得台面。
别看安瑞伯半百年纪,整日里乐呵呵的,提着他那几只八哥、画眉与人逗趣,或者一身常服去馆子里听戏,约三五好友登山望远,可依杨府尹那为数不多的与安瑞伯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小老头精得不得了,没入过官场,却比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泥鳅还滑溜溜的。
再说小伯爷,蒙荫在衙门里挂了个闲得不能再闲了的闲差,整日里点个卯,就学他老子听戏遛鸟斗蛐蛐,养的两只蛐蛐是勋贵子弟圈子里有名的常胜大将军,那出场的架势,比小伯爷还张扬。
就这样的两父子,只靠那块布条,林子里的那点儿脚印,杨府尹还真不敢上门去。
倒不是怕安瑞伯把他轰出来,而是那老泥鳅东拉西扯半天,也不会有一句真话,指不定还要拉着他去听曲爬山呢。
思及此处,杨府尹的唇角抽了抽,压着声儿问陆毓衍:“贤侄,殿下那里可有什么交代?”
陆毓衍敛眉,李昀的交代,就是嘴巴紧、查得透,可这话是说不得的。
“听说淑妃娘娘抱恙,殿下这几日都在宫中伺疾,这么一通小案子,大抵还没入殿下的耳,”陆毓衍慢条斯理道,“殿下毕竟只是监察段立钧的案子……”
杨府尹长长叹了一口气。
小案子,牵扯到了安瑞伯府,这就不算小案了,但要说大,比起闹得人心惶惶的罗妇人,比起在秋考后横死的监生段立钧,一个教坊司里失踪的乐伶死了,还真算不上大。
没有李昀这矜贵人背后立着,杨府尹寻安瑞伯麻烦,少不得要掂量清楚。
陆毓衍沉思片刻,道:“大人,就算不能查证小伯爷与宋玉澜的死有关,但他在京中行走,真要抓一些他的错处,还是可以的。”
杨府尹眯了眯眼,几位通判连连点头,颇为赞同。
那些不在官场上拼搏,整日打发光阴的世家子弟,说得好听些是逍遥自得,说得难听了就是游手好闲。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衙门也不会找他们麻烦,可真较真起来,还怕没点儿把柄吗?
捏住了小尾巴,顺天府不好做事,御史们的狼毫是蠢蠢欲动的。
一桩桩不大不小的罪名盖下去,也够安瑞伯去圣上跟前喝一壶了。
麻烦上了身,后头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这点儿损人的小把戏,杨府尹自是心领神会,道:“说得在理,那这些时日,我们就招待招待小伯爷。”
陆毓衍和谢筝还要去教坊司问话,便先退了出来,寻个间酒家用了午饭,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之前报案的李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