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母亲泪如雨下,从嘴里吐出来的只有两个字:啊真。
父亲眼圈发红,紧咬着嘴唇,一滴泪都没留下,但能看到他全身都在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也想哭,鼻子酸酸的,只是咬住了泪水,不让他们留下来。父亲虚弱的想爬起来,我急忙过去扶着他,轻声说:“爹,我给娘你们安排了个房间,你跟娘好好聊聊。”
父亲喉结蠕动,眼睛赤红得可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我很想亲眼目睹他们相见的场面,想听听母亲和父亲会说什么。
甚至想过母亲会责备父亲,可是现在,我从母亲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心疼,她担心的,只是父亲有没有受苦。
而父亲眼里,同样看不出任何的自责,两人都是相同的眼神。媳妇姐姐听到我的话,急忙过去换掉小绿,扶着母亲,我扶着父亲,两人将他们送回房间。
十年多年的分别,一朝相聚,想要说的话应该很多。
房门关上,我背靠着金属壁,缓缓的滑落到地上,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媳妇姐姐轻轻蹲下,擦拭我眼角的泪珠,柔声的问我怎么了。
我声音颤抖的说:“我以为母亲会责备父亲,可是她没有!”
“傻瓜!”媳妇姐姐轻轻理着我额头前的乱发,“爱情就是这样,不管你父亲的决定现在看来毫无用处,但在那个时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选择,他们为了地球的存亡,舍弃了爱情,可是他们的心并未因此远离。”
很多的东西现在对我来说都是懵懂的,甚至是无法去理解,可他们会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学会,像当初的我和东子,根本无法原谅父亲和二叔,直到我们自己去经历了,才理解其中难处。
我用泪眼看着媳妇姐姐,不负责任的说:“要是我们以后也要面对这样的抉择,我不希望你为了谁而放弃我们来之不易的感情,好吗?”
我害怕失去,害怕突然变得一个人,害怕每次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只有自己的日子。
“我不是英雄,我也不做英雄,我不想举世闻名,不想坐拥天下,我只想有个平淡的家,我们能自私点吗?”我说道后面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紧紧的抓着沁月的手,好像一松开,它就会像泡沫一样破裂。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握在手里的沙子,越是用力,流失的越快。或许紧握沙子的人方式不对,可我现在就像用力的握着,从父母身上,我感觉得出来离别的伤痛。
媳妇姐姐能听懂我的心声,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柔声说:“紧握沙子的人,他是在乎沙子,而沙子的流失,是她不懂的珍惜,承受不住这份爱,但我不是,我能承受你依赖的爱。”
我听了死死的盯着她,突然破涕为笑,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能捏紧沙子的人,如果遇不到愿意被人捏紧的人,最终受伤的只会是两个人。媳妇姐姐接着说:“我也是很自私的人,不会为了别的来舍弃自己的东西。”
“嗯!”我重重的点头,在她红唇上亲了下,捧着她的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爱你!”
媳妇姐姐反手在我脑门上敲了下,嗔怒道:“小鬼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做都做了,还会不知道什么是爱?”我白了她一眼,眼角的泪也被她擦干。
正准备在青一下,旁边突然传来稚嫩的笑声,回头正看到小白的脑袋从角落缩了回去,我急忙喊道:“宝宝,你给我出来!”
我严厉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很害怕,规规矩矩的背着小手钻出来,靠着墙壁,撅着小嘴一步步的挪了过来。
媳妇姐姐揉了揉他的小脸问:“你来做什么?”
小白立刻高兴起来,大声说:“我来看爷爷奶奶,然后……”他说得太快,气都换不过来,结巴了下才说:“然后就看到爸爸咬妈妈!”
我哭笑不得,但也无可奈何,不过他的出现,将气氛缓和了下来,我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顺畅了,将他抱在怀里说:“这个爷爷奶奶不用看,去看另一个奶奶!”
丈母娘还在下面,媳妇姐姐就跟我上来了,时间要是待久了,难免会有想法。
有人抱怨说这样的关系累,可是在我看来,更希望有个这样的家,也渴望这样的生活。
而我现在都拥有,怕的只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