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一个满怀着未来欢喜的女人而言,有如一步步落入深渊,越来越绝望,若非腹中的孩子,不知鱼妙此时是否还活着。
既然给她希望,为何又让她如此绝望。花影无比痛恨着莫真。
“姐姐,我让庄夏帮你杀了那个负心人!他也太不是东西了。”花影忿忿不已。
鱼妙却连忙摇头,抓着花影的手臂:“不,我不许你这样,我不恨他,也不怪他。
请妹妹不要这么做,否则我不会开心的。”虽然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心过了。
“那个男人值得你这么做吗?我的傻姐姐。”花影不知觉落下眼泪,自己这个姐姐实在是太委屈了。
“值得吗?或许吧。”鱼妙心中只记得莫真的好,记得那个很爱她的丈夫,记得两人那时的幸福,那时的甜言蜜语,那时说好的一辈子走下去。
那个辜负她的人,不是她的丈夫,她记不住的。
照顾着鱼妙,花影与庄夏又在圣母宫呆了半个多月,庄夏偶尔指点一番圣母宫宫主的功夫,也不时为鱼妙保养身体。
其实圣母宫并没有亏待鱼妙,说是闭门思过,实则只是形式,维护宫中名誉,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已。
整个圣母宫知道花影怀孕之事的人,除了庄夏花影,也就是三五人而已。
有着花影陪伴的鱼妙开怀了不少,度过了她此生最后的安详时光。
直到在这个春季,鱼妙于撕心裂肺之中,忍下疼痛,于血淋淋之中生产。
剧烈的疼痛中,她抓住花影的手,疼的脸色惨白,仿佛一个死人,疼到数次昏厥。
鱼妙无意识的一遍一遍喊着丈夫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希望丈夫出现在她身边,陪她见证孩子的出世。
她多希望他突然出现,告诉她,他过去说不要她的话都是骗她的,只要他出现,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莫真——莫真——莫真——啊!”鱼妙疼的大喊大叫,一次次的幻想,一次次的失望。
过往的绝望与失落,此时有如潮水涌来,将她淹没,让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鱼妙是难产,若是一个人生产,她绝对是活不下来的。
幸好在圣母宫,她虽然失血不少,疼的撕心裂肺,最终还是母子平安。
看着怀中的孩子,她笑了,这是她的孩子,是莫真的孩子,是她与丈夫幸福的见证。
“啾啾啾,宝宝,宝宝,妈妈在这里呢。”鱼妙笑了,为了这个孩子,就是再苦再疼,她也愿意。
花影也笑了:“姐姐,孩子很健康,也很可爱。”她心中安定不少,有着孩子的牵绊,鱼妙姐姐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这一夜,星光灿烂,鱼妙梳洗一番,望着那璀璨的星月,与丈夫相依时的幸福时光一幕幕划过。
她心依旧,只是爱她的那个丈夫已经不是那个丈夫了。
丈夫死了,她何必苟活于世。
“宝宝,娘亲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只是娘亲太想你爹爹了,娘亲要去找他了。”
鱼妙安然睡下,孩子一口一口嘬着奶水,直到母亲的身体冷了,他莫名的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闹声惊醒了不少人,花影到来,却只见到了姐姐冰冷的尸体。
鱼妙自断心脉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还有一封信,是给花影的。
鱼妙托付花影,希望花影将她的孩子带回百花山庄,将他扶养长大。
鱼妙希望她不要告诉孩子他的父母是谁,她对不起孩子,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但她希望花影记得告诉孩子,她爱他,一生一世都爱他。
将鱼妙葬下,庄夏与花影带着孩子莫问天,于雨也离开了圣母宫,前往百花山庄。
圣母宫,当年如仙如圣,仿佛画中人一般的鱼妙,凄冷的只留下一座孤坟,一座无字碑的新坟。
问世间情为何物,是苦是甜,世人说不清楚。
可鱼妙死前是笑的,过往的恩爱缠绵一幕幕宛如就在眼前,让她笑了。
笑着的她离开了人世间,离开了这个她无法忍受孤独的世间。
“莫真,小鱼走了。”鱼妙心中轻轻道。
她说过,他若是不要她了,此生此世便再也不见他。
她做到了。他们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