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周瑜,参见陛下。”周瑜以头触地,深深地拜倒在刘协脚下。
刘协看着眼前的周瑜,不知该如何说,究竟是多大的烦恼,才能让一个雄姿英发,顾盼生威的人一夜白头。
“效忠于朕,就这般让公瑾难以接受?”刘协看着周瑜,失望道。
他要的是那个雄姿英发,锐气逼人,面对百万雄师,犹能谈笑自若的周瑜,而非眼前这样一个锐气尽失,浑身透着一股暮气的周郎,失去了那股子精气神的周郎,还能打得出赤壁之战那样精彩战役吗?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蒙陛下不弃,愿意大度接纳,然瑜心已死,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周瑜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情绪,但却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暮气。
“可惜,这不是朕想要的周瑜。”刘协失望的摇了摇头,让跪在地上的孙权心中一紧,连忙扭头去给周瑜使眼色。
“罪臣已经心死,让陛下失望了。”周瑜漠然的摇了摇头。
“朕理解,哀莫大于心死,想来这江东基业,倾注了你不少心血,如今看着他亡,让你生无可恋,可对?”刘协摆了摆手,示意孙权等人不要说话。
“望陛下谅解,罪臣愿归隐山林,此生决不再做于大汉不利的事情。”周瑜躬身道。
“你也做不出来,懦夫!”刘协摇了摇头,无情的嘲讽道。
周瑜豁然抬头,死死地看着刘协,他可以忍受刘协的嘲讽,但却无法接受懦夫这个词。
“有情绪?”刘协看向周瑜,笑道:“这是好事,证明你心还没有死透,还有得救。”
周瑜闻言,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去争辩,他乃当世智者,自然知道刘协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自己此刻答话,就落入了刘协的算计之中,他现在已经不想去争什么,懦夫……就懦夫吧。
“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败?还是你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今日之败?”刘协看着周瑜,继续道:“不错,周公瑾允文允武,当世少有,但你与朕,最大的区别,便是你那天资成就了你,却也毁了你,出色的能力,让你有足够的自信面对任何事情,却也让你失去了从失败中汲取经验的历练,你无法承受失败,当大势已成之时,你只会学那乌龟一样,以心死为由,实际上,却是在逃避自己的失败,朕说的可对?”
周瑜依旧低头,之时双手却已经捏的青筋直冒。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却不敢承认?因为你失败后,从未想过自己为何会败,败的原因是什么?”
孙权等人看着周瑜渐渐颤抖起来的身体,心中各自惊骇,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陛下此言,是否支持臣继续与朝廷对抗?”周瑜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狰狞的吓人。
“朕可未曾如此说,但你要如此做,朕也不会勉强,因为朕从不畏惧挑战,哪怕失败,只要朕还活着,朕相信朕可以重新站起来,而你……还站得起来吗?”刘协居高临下,看着周瑜。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刘协的激将法,但他无法抑制心中那股冲动,刘协的话,仿佛一团火一般在他心中不断的燃烧,让原本以为已经死寂的心,重新焕发了生机。
“罪臣多谢陛下!”看着刘协似笑非笑的目光,周瑜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作为智者,他自然有一套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
“不错,虽然还是有些颓废,不过这才像朕所知道的周公瑾!”刘协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孙权道:“即日起,敕封孙权为侍中,协同孙家家小,即日起迁居洛阳,周瑜为执金吾,张昭、张纮入尚书麾下任职,周泰、蒋钦暂入甘宁麾下,整编我大汉水军,吕蒙暂入羽林军中效力。”
“遵旨!”孙权苦笑着拜倒在地,侍中若以品级而论,跟州牧是齐平了,但他知道,此番一去洛阳,这辈子怕是难以再回来了,只是如今已经做了降臣,自然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陛下,不知孙家女的事情……”张昭见刘协准备离开,连忙起身问道。
“小姑娘倒是有活力,朕已经答应了她既往不咎,至于是否愿意入宫,全凭她自己做主。”想到那倔强中透着几分娇憨,又有几分英气的姑娘,刘协不禁笑了,将这个问题扔给他们自己解决,若宫中能再多一位佳丽,他自然乐意,但刘协很清楚,双方有着仇恨在,他不便表态,当然,如果这话放下去,最终还选择入宫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一入皇门,规矩却要先学。
数月之后,刘协将江东彻底梳理一遍,稳定民生,指派官吏,令江东恢复了秩序,至此,大汉天下重归一统,刘协班师回朝,同时命工部开始在洛阳搭建祭坛,准备祭天封神,又命各部协同结算如今全国在籍人口。
又一月,刘协率文武班师回朝,此番征战,前后总共调动了二十三万大军,再加上曹孙降军,合计三十万,刘协准备在洛阳进行一次阅兵,会见诸国使臣,一展大汉天威,在接下来的十年到二十年中,大汉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发展内需,对外会在这段时间采取怀柔政策,所以展现一下肌肉,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