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小婢冷笑道:“姑娘也自心软,若是公子爷,定然已将那隐患消于未燃,也便不会有那差错了,不是小婢多嘴,姑娘心中或是看中了那苏文罢了?”
那芙蓉忽然冷哼一声道:“何时却需要你来多嘴多舌,若是如此,却不如将你遣回府中,另行安排便是,这不道此间谁是主次?”
那青衣小婢脸se惨白,流水般的就跪了下来,口中只道:“姑娘饶小婢一次罢了,以后绝不敢多姑娘之事,小婢也是图个嘴巴快活,也是为姑娘计,却不想恼了姑娘!只求不发放我回府便是!”
那芙蓉脸se才稍霁,便柔声道:“去罢,拿了我的镜儿过来,为我梳头,待会去见那陈府尹,你便跟着我就是,只是不可再多嘴,若是再犯,定不轻饶!”
那青衣小婢便如一溜儿的去取了镜儿来,拿起梳子,便为那芙蓉梳理其那三千青丝,挽起那乌云髻环,又用那胭脂粘了红唇,收拾停当,自取了轿子,径往杭州衙后门而来不提!
那苏文离了万花楼,一径便往那府衙内来,见了那陈府尹,却早已打发那赵頫回转,一人正在那衙门口打转,见得苏文回转,便疾步上前道:“那芙蓉姑娘可曾来了?”
苏文禀告道:“已答应下来,还请大人稍候便是。”
那陈府尹点头道:“此番辛苦,却那几两散碎的银子,倒是辛苦费用!往ri,你也是个伶俐之人,只是今ri之事却不能对那外人说起,若是透露出半个字来,定然要仔细你的皮。”
那苏文答应一声,也便接了银子,便躬身而退。一径便回到差房,与那董和等人相见,只道为大人讨了一个差使,并不多话,只是与那三人交待了一声不提。
却说那芙蓉姑娘坐了轿子,一径从那府衙后门而入,却见那陈府尹早在那园子当中,石头做的桌儿上,摆下了酒菜,见那芙蓉姑娘莲步轻移,早已进了那园子,便躬身而立,便道了一声:“小姐告罪,还请饶了下官怠慢之罪!”
那芙蓉却不答话,只捡了一个石凳儿坐下,那青衣小婢自在一旁伺候着。陈府尹只道芙蓉姑娘有气,只顾上前一步道:“小姐却容下官道来,只是那赵焕之事事发,那苦主寻上门来,只要开棺验尸,如今却如之奈何?”
芙蓉自顾那石桌之上,取了酒壶,又自取了盏儿,自斟一杯,用袖子遮住,便饮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府尹大人家中醸得好酒,为何不自饮一杯?”
那陈府尹见芙蓉不露声se,只顾自饮,也不知是何道理,便惶惶然上前,与那石桌上也拿壶取杯,自斟自饮了一杯,才道:“在下惶恐,却不知小姐要如何示下,在下也好照办便是!”
芙蓉这才冷笑道:“府尹大人便是这般办案?凡事却只管问我一个弱质女流,是何道理?那赵頫要告便告,难不成你府尹大人先前断案,却是一个糊涂案不成?若是办成一个糊涂案,苦主定然不会依饶,我想你这知杭州府,也便快到头了,却还难为我这个女子!”
那陈府尹一脸惨白,只顾道:“小姐饶恕则个,实是那苦主之家也是有权有势之人,我一个小小府尹,又如何能够争得过他?”
芙蓉冷笑道:“若是府尹大人自觉争不过他等,却要如何做?却不知道那前些ri子的案子是糊涂案,还是那苦主告的糊涂状?”
陈府尹汗如浆出,身子发抖,只是苦口道:“在下虽是愚钝,却也不至于办下糊涂案子!”
芙蓉这才脸se稍霁道:“这话我爱听,府尹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想那苦主虽有来头,也算是告的一个糊涂状罢了,所为邪不能胜正,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再者,这杭州城内,便是你的地头,你府尹大人哪铁打的案子,还有谁能翻得了?”
那陈府尹顿时“扑通”跪在地上,只道:“小姐仁慈,下官感铭五内,指望此事了了,好发放下官一个好出处便是!”
那芙蓉冷笑道:“你明白这其中关切便好,若是行差踏错,任谁也救你不得!”说罢,又自取那壶盏,自斟了一杯道:“今ri府尹大人宴请之恩,芙蓉定当铭记于心,若是相得,来ri定当还请一席便是,这也看府尹大人的心思如何了!”言毕,将那盏中酒,用袖子遮住,一口饮尽,也不答话,自起身与那青衣小婢一同出了那府衙后园子,也不顾那跪于地上的陈府尹。
待见两人去的远了,转过了园门,不见了踪影,那陈府尹方才站起,只不过年岁大了些,跪得久了一些,竟然有些摇晃之态,也顾不得礼仪,用那袖子揩了额头一把汗,才暗道:侥幸,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