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勺子在木桶盖上敲了一下:“这老虎啊,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也是……”宋紫阳咬着朱唇思虑片刻,便又乐呵呵将自己手中的木盆往崔琰手里一塞,“崔公子,你来端,奴家来舀。”她的声音糯糯甜甜的,听得小娘我掉了一地的皮。
不过,显然对崔琰很是受用。后者红着耳根子把灯笼往壁上一挂,乖乖抱着木盆过去:“就依姑娘说的。”
“那个,你们两随后。我先走了。”我实在受不住这双你依我浓的鸳鸯,抱着木盆逃也似的离开。看着他们的模样,我就会莫名的想到自己……若不出事,现在我的孩子都落地了吧?
狐狸,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你彻底唤出来?!我抱着木盆,好好的心情也瞬间全没了。
搬完螃蟹,张易甫提着灯笼回房歇息,其他人也依稀离开,就连高渐离也早就回去了。
只有宋紫阳和崔琰还在那拎着灯笼兴致勃勃的看雍和兽嚼螃蟹,瞧得人家雍和兽都不好意思,转而用蹄子遮住自己的嘴巴。
这一动作引来宋紫阳一阵咯咯轻笑。
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时候,我借着他们手中的灯笼光芒才发现高渐离站过的立方多了几个红点。
像是血。我用食指擦了一下,果然是血!高渐离被狻猊抓伤了?我下意识的抬脸看了一眼画舫顶端,恰好瞥见小家伙好奇的看着这边。我朝它挥挥手,示意它安分点。
小家伙倒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脑袋。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对着雍和兽乐呵的鸳鸯,提着木盆去了高渐离的房间。“高公子,你可歇下了?”我站在门口敲门,他的屋子里还亮着烛光,我并没有贸然进去。
“没歇,姑娘何事?”里面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低沉。
我将脸贴近门,低声问道:“你的伤,没事吧?”话毕,我竖好了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岂料,却只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许久,他都未说话。
相处这么久,我多少也了解一些高渐离的心思。此时他定不是在为狻猊伤了他而生气,他气的估摸是我没把狻猊的事情告诉他。不过,此时我也不得不告诉他了。
“没事,皮肉伤而已。姑娘不必担心。”高渐离沉默良久,才生硬的传来这么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对着门扉道:“既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高公子早些歇息吧,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将所有告知与你。”这回我瞒着他,真不是故意的。
狻猊的存在若是被张易甫知道,只怕整个棋局就会满盘皆输。我只能瞒着所有人,只有不知道,才不会有破绽。
里面没再传来声音,但烛火却灭了。我对着月光照出的灰白门扉苦笑,转身离开了高渐离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