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比方才更亮,不过,我敢打赌小娘我现在的脸肯定很黑。
晏初的脑袋垂得更低:“所以,我才说高估了自己的良心。我是个没良心的人,当不起小仲的那份赤诚之心。”某人别过脸,偷偷抹了把眼泪。
“果然。要担心,也该担心那个随时随地都念着你的傻乎乎冲上鸟窝的小仲。”我收回手,顺势转身将小姑娘踢开的被子拉好,坐在她的病床上。
晏初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我的揶揄。
“小破孩,若是我家夫君救不回小仲,你当如何?”我瞥了一眼黑沉沉的窗户,“而且,我并不认为那女人在得到小仲后就会把晏白还给你。罗罗鸟可是把晏白也当成幼鸟出生后的‘粮食’呐。”
“我爹不是好人,我果然也不是个好人!”晏初自暴自弃般自嘲一声,遂弯腰抱住自己的脑袋使劲挠。
我皱了皱眉,摸摸鼻子:“你再抓就要变成秃子了!”
“……”
“到了。”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我刚站起来,门就被推开。那边的晏初更像是一只弹起的猫,紧张兮兮的瞧着走进来的祁靖远,确切说是瞧着他的身后。
晏初在找小仲的身影,不过他立刻就陷入失望。和狐狸一起进来的是这个医庐的郎中,没有小仲。
“怎么样?”我急急上前,祁靖远却只是摇头,“只找到罗罗鸟的尸体,人不见了。有狻……帮手都找不到吗?”小龙的鼻子比狗还灵啊。
“血腥气太重,掩盖了其他的气味。那小子怕是凶多吉少。”狐狸拧起眉,扯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一碗水灌到喉咙里,“挺好的小破孩,就这么没了。”
晏初闻言僵在原地,脸色难看。
“二位,你们说的那个罗罗鸟……就是抓小孩的怪物真的全都死光了?”郎中佝偻着腰紧张的看着我和祁靖远,不怪他会这么问,他的医庐里除了病人的小孩子,有两个小孩叫他爷爷来着。
祁靖远放下碗,朝老人家一笑:“老先生安心,那怪物确实被我们除掉了。”
“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郎中双手合十,忽然又拘谨的轻咳一声,正了脸色道:“几位可还要吃些什么?我这个老头子去给你们煮夜宵。”
趁着郎中去煮夜宵的间隙,我把晏初遇到那个女人的事给狐狸说了,不过隐去了他和小仲的一些事。
“是驯兽家族的人,怕直接进城抓人坏了自己名声就假手他人。真是狡猾。”祁靖远摸着下巴分析,眸中利光闪现,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冷厉。
我也一阵恶寒:“驯兽就算了,还驯吃尸体、吃活人的凶兽,这些人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是夜,云州城后的深山中。一条清澈的小溪婉转流进一汪浅浅的水塘,减缓了流速转上几圈又从另一个出口“溜”出去。18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