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闭着眼睛,猛吸了一口,整张脸都恨不得埋到萧温胸膛中去。
“认干女儿,跟出身有什么干系呢?”
萧温眉头微皱,“金姐姐,我是怕有流言,害了大郎的前程。”
“嗐,夫人诶,认哩干女儿,都是穷苦人家哩嘛。夫人这是做好事噻,京城里头嘞些憨批老相公,不是天天儿嘴巴说啥子慈善唛。你一万张大嘴巴,哪里比到起真刀真枪嘛。你说有没有道理嘛夫人。”
“慈善?”
“对噻?我们家里头,除了钱,也不剩啥子东西了噻。官人读书要名声噻,啥子名声比到起做善事当善人唵?”
“也是哦。”
“到时候官人哩同学,哪个不要喊他一声‘王大善人’嘛。”
说罢,金飞山抬手,又轻轻地在萧温的胸口拍了拍,看着那跌宕起伏,金飞山一双眼睛圆瞪,口干舌燥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这才目光都移不开接着说道,“至于夫人……夫人……”
“我怎么说?”
“好大……不是,我是说好软,不是,我是说夫人就是在世女菩萨噻~~”
“……”
“夫人诶,你想一哈嘛,夫妻两个乐善好施,嘞个名声来之不易哦。”
“金姐姐说的也的确有道理。”
萧温点了点头,金飞山的套路,就是刷名声。
没有什么名声比做“慈善”更容易的,出工出力出钱,这反而是最简单的。
现如今她和王角夫妻两个,最不缺的,便是钱。
其余的,反倒是欠缺了一些。
有钱的时候,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根本不算个事情。
再者,一举两得。
也免得在京城找一些不三不四的,金飞山介绍来的,总算也要知根知底一些。
此时,萧温又进一步头疼自己的娘家太过弱小,但凡稍微兴旺一些,也不至于这样去找人。
姑妈萧平那里,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用想,萧平能塞过来的人,就是刘家的人,她别想指使起来跟自己人一样。
金飞山立场明确的很,她的小命都是靠着王角才保下来的,给王角做小,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夫人要是同意,我就跟家里头打招呼了哈。”
“你准备要几个?”
“多多益善噻,不过还是看夫人哩意思,要几个就几个嘛。”
“这么容易?”
“夫人有所不知了哈,我虽说不算啥子豪门世族,但也算是大户人家,落地哩老虎,还是有些威风哩噻~~”
说着,金飞山就解释了一下自己巴蜀金氏的根脚,倒也不是说金王孙之后这个破事儿,而是巴蜀金氏在江湖上的手掌,那真是不算小的。
否则,成都路忠武军,也不会一心一意的拉拢。
不拉拢能成吗?
这可是大金主。
三不管地带的金矿,每年不知道多少淘金客嗝屁,而淘金客一旦发家,自然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在金矿周围的山头、街市、寨子之间,多的是各种遗腹子。
而这些遗腹子,往往成长起来之后,也是在山野之间中讨生活。
殊为不易,于是人命贱如泥,甚至不如泥,以为金矿的泥巴淘一淘,说不定就能淘出点金沙来。
巴蜀金氏没有把祖先那点脸面全部丢光,靠的,就是这些在三不管地带的金矿矿点,金飞山的亲爹、爷爷、太公这三代人,想尽了办法,都想把手头的几个矿点洗白。
但困难重重,提着猪头也找不着庙门,所以三代人下来,还是这么半黑不白地混着。
钱是有,人也不少,但上不得台面,还不敢嚣张,就只能在江湖上咋呼咋呼,碰上一个警长发飙,就得砸大钱让对方息怒。
可以说,整整四代人,巴蜀金氏真正看到了希望,就是去年的一个“意外”。
成都路忠武军可能是被人算计了,导致金飞山被杀龙港的本地警察撵狗一样地撵进了杀龙港第一中学。
之后的事情,就让巴蜀金氏喜出望外,给王角做妾,放以前,自然是耻辱,但知道王角的门路之后,这事儿就妥帖了。
巴蜀金氏洗白上岸的希望,此时此刻,是真的有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此刻萧温询问金飞山从老家要人,会不会有什么困难,却不知道这光景的金飞山,对自己老家予取予求都没有任何问题。
诚如金飞山自己说的那样,她开口要人,巴蜀金氏只会盼着“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