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走了,燕恒秋的胡须一扎一扎地长粗长硬,没有人陪伴,他觉得孤寂,不知想做什么。生活,有酒有菜就足够了,可为什么心总是空空的。他知道,他不是个英雄,因为他没有胸怀,没有抱负。京城来信,三郎被选了才女,她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他想,我还守着她的家作什么,她已经不会回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他毅然选择了离开,悄悄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重入江湖,江湖已不再是十年前的样子,他一路陌生地走着。如今天下太平,人们满足于现状,图个安安稳稳的生活,无需再出来打拼,除了那些有抱负的人。虽然十年来他的江湖经验生疏了,可他的眼力还在,窗前那个愁眉不展的壮汉满怀心事,只顾着埋头苦饮。燕恒秋知道,那个汉子满怀抱负,可惜怀才不遇。他想试试这个汉子的功力,于是眼睛一眨,无名指一弹,手中的酒杯凭空向汉子后颈she去。可汉子浑作不知,继续饮酒。杯酒洒了汉子一颈,可那汉子仍旧自顾自饮。燕恒秋吃惊不已,疑心道:“难道我这几年功夫落下了?”他想弄个明白,于是提着酒壶,坐到汉子对面。汉子抬头瞥了他一眼,燕恒秋道:“难道你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汉子睁大眼睛,眼里jing光一闪而过。燕恒秋暗惊道:“果然不凡,已经修炼到了神光内敛的境界。”于是问大汉道:“不知尊师是哪位?”汉子微微一笑,道:“家师喜欢云游四海,且年纪大了,不想遭人打搅,所以不便告知。”燕恒秋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诚恳地道:“兄台如何称呼,普天之下能接得下在下无名眨眼的,兄台是第二个。”大汉坐直身子,问道:“不知道第一个是哪位?”燕恒秋道:“此人文武双修,一腔抱负,满腔热情,忧国忧民,可惜锋芒毕露,一步登天,考上状元,却招人诬陷而死。”大汉不解,燕恒秋接道:“他为人刚正不阿,爱恨分明,在遭受不白之冤时,xing急之下,血染紫宸殿,无端送了xing命。唉!武林失却一奇才。”大汉道:“好像是十几年的事吧?”燕恒秋道:“不错,他正是相貌奇丑无比的钟馗钟官人。”大汉摇头叹道:“造化弄人!”燕恒秋摇头道:“树大招风,自古皆然,唯有隐忍不拔,韬光养晦,方能稳打稳扎,打好根基,ri后一鸣惊人,天下皆知。”大汉诧异半晌,抱拳道:“多谢兄台指教,在下薛仁贵,不知兄台尊姓大名?”燕恒秋倒一杯酒道:“在下燕恒秋,有幸认识薛兄弟,不枉此行,干杯!”
第十一章吕奉生再世
两人干完一杯,突听得两壮汉大大咧咧地讲着小道消息踏进店内,年长的道:“据说雄威镖局刘总镖头接了桩怪镖。”年小的道:“是啊,保的是一块神位木碑,木碑写着‘人中吕布在此’,吕布都死了几百年了,突然冒了出来,真是怪哉!”薛仁贵竖起耳朵聆听,这种江湖怪事还是头回听说,燕恒秋也觉怪事,小声地对薛仁贵道:“此两人估计是雄威镖局里的伙计,雄威镖局接到如此怪镖,无法安心押镖上路,所以故意放出消息,引起江湖人的注意,然后从中引出这镖的背后yin谋。”薛仁贵点头道:“燕大哥所言有理,此事蹊跷,我想去查个究竟。”说毕,一眨眼,已窜到刚进店门的两位壮汉面前。速度之快,看得全店人咂舌。薛仁贵问两人道:“可知雄威镖局的镖押往何处去?”年长的颤抖道:“蜀道巴山……”闻言,燕恒秋留下酒菜钱,一闪身随薛仁贵出了酒店之门,两人直奔马市。
来到马市,只见一富贵人家模样的少年叫来一个卖折椅的伙计。少年赏了伙计一文钱,对伙计道:“我要骑马溜达溜达,你带上折椅在一旁侍候我,这钱就是你的。”伙计乐滋滋答应了,随着少年走到马贩子跟前,对马贩子道:“我想买一匹骏马,可否让我试骑一下?价钱方面可以商量。”马贩子见他相貌不凡,又神采飞扬,而且旁边还带着一个拿折椅的下人,于是恭敬地递上马笼头和缰绳。薛仁贵对燕恒秋道:“此子步伐沉稳,是个内敛的高手。”燕恒秋点头。这时,少年叫伙计扶着他踩折椅上马,上了马,少年一扬鞭,马嘶地一声冲了出去。燕恒秋大惊,呼道:“糟了!”薛仁贵立即反应过来,赶到马贩子身前告诉马贩子道:“老板,你上当了!”马贩子不信地问道:“不会吧?”薛仁贵解释道:“那少年是个武林高手,武林高手要一个伙计扶着上马,是何道理?不信你问那伙计。”马贩子半信半疑,转问那伙计,方知受骗,可少年和马已不知去向。老板急得团团转,燕恒秋道:“那马算我的,你另选两匹好马给我们。”马贩子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碰到这种好人,于是乐意优惠地卖了两匹骏马给燕恒秋。
燕恒秋与薛仁贵骑着马朝少年离去的方向急赶了数十里,忽见前面一位车夫推着一车水果,旁边一个半百老人背着剑,一身青衣,腰间挂着个酒葫芦,骑着毛驴,再一个正是那试马的少年。三人一马一驴一车,并肩而行。老人左顾右盼,哈哈大笑,唱道:“世人纷纷说不齐,他人骑马我骑驴,旁边出个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唱完,解下酒葫芦,吸了一口,摇晃着头脑直叹好酒。少年嗤笑一声,策马前驱,超了过去。车汉怒视了老人一眼,停下车子,坐在一旁休息。燕恒秋迎上那老人,抱拳敬道:“殷长老,什么风把您老从蜀山吹到洛阳来了。”老人没想都有人认识自己,问道:“阁下是……”燕恒秋报上姓名,老人点了颔首,似乎相识。燕恒秋向薛仁贵介绍道:“这位前辈乃蜀道剑派传功长老殷卓然老前辈,江湖人称‘酒中剑’。”薛仁贵抱拳行礼道:“晚辈薛仁贵见过前辈。”殷卓然含笑道:“你这后辈好,懂规矩,ri后到了蜀山,老夫一定好好款待你。”薛仁贵拱手道:“那晚辈先谢过前辈厚爱了。”燕恒秋问道:“前辈可知刚才那少年要往何处?”殷卓然目盯前方,道:“巴山!”薛仁贵以为听错,脱口问道:“巴山?”殷卓然道:“不错,那少年是为吕布吕神位之谜去的。”
第十二章曾经少年郎
西市有个老太婆在自家园子里栽了颗李树,李树上李子长得很好,老婆婆常担心有人来偷,于是在院墙下挖了个陷阱,再在里面放了些粪便。一天,一个少年带着两个同伙前来偷李子。爬上墙后,少年第一个跳下,不用讲,中了陷阱,身上沾满粪便。可他当作若无其事,还仰头对墙头上的两个伙伴喊道:“哥们,快下来,这里好多李子。”第二个少年听到喊声,不知就里,往下一跳,结果弄得满身粪便,正yu大呼上当,第一个少年立即捂住他嘴,继续喊第三个少年。结果,三人一同遭了粪便。两位同伴便指责这少年欺骗了他们,少年辩道:“如果我不骗你们下来,你们以后就会总拿这事来糗我,如今我们有难同当,以后谁也嘲笑不了谁。”说得两位同伴哑口无言。
少年一身粪便回了家,他母亲问是什么回事,他从不对母亲撒谎,直言相告,想不到母亲搂着他直夸他聪明,有谋略,是个干大事的人。正巧这事被他五位师傅听见了,当着少年母亲没作声。过后把少年叫去大骂一顿,骂他损人利己、陷害无辜、不讲道义等等。少年感到很委屈,于是悄悄跑到东市的一块空地发泄布满。碰巧那里站着一位富人,富人看着这块地势低洼又有积水的空地,愁眉不展。少年指着空地大骂道:“看你污水横流,却处市区,你娘说你是个宝,你师傅却骂你是小人。”骂着骂着便呜呜哭了起来。富人被他骂声惊醒,蹲下身子温言问他道:“小朋友,你何事不满,看叔叔能不能帮你消除烦恼?”少年见他宽厚有礼,忍住哭声,摇头道:“我没事!”富人看了他一眼,引起自己的心事,起身指着这块空地说道:“如果说它是块宝地,你如何利用这块宝地?”少年想不到这位富人会请教他一个小孩,便想了想,一会道:“我先用砖和石头把它填平,然后在上面建一座房子,再用房子开店铺,这样就可以赚钱了。”富人点头道:“可填平这空地要很多钱,可我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呢?”少年顺手摸起一颗石子,正yu扔出,突然灵机一动,道:“这好办,你在空地里设立一个目标,然后让我用砖或石头扔,扔中了就给我一个饼吃,也许我十次有九次扔不中。”富人露出了欢笑,抚摸着他的头,赞叹道:“真实经商天才!”问他道:“你可愿意跟我经商,我无儿无女,等我老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少年怪他摸头,瞪了他很久,终于摇头道:“不可以,我娘不让我经商的。”富人失望地问道:“为什么?”少年答道:“我娘说,自从chun秋战国时,出了个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使自己的儿子嬴政做了皇帝,后来历代君主都不敢相信商人,不让商人为官,还把他们列为最低等的人。”富人仰天叹了口气,叹道:“原来如此啊!”说完,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送给少年道:“你天资聪明,ri后必成大器,窦某也没什么送你的,这块玉佩是我随身之物。你将来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拿这块玉佩来找我。”看着眼前这位窦姓富人,少年递还玉佩道:“我绝不会让你老失望的,我的名字叫李君涛。如果ri后你在江湖上听到这个名字,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窦姓富人凝望着少年,细念了他名字几遍,然后笑着收回玉佩。
几年后,少年成长了,他接受了他娘交给他的使命,他带着些许银两出门行走江湖。可他初出江湖,没有经验,吃了几次亏,被骗了几次,盘缠基本骗光。他反复思量,不知如何着手。正巧传闻吕布神位出世,他决定去探个究竟,可巴山路途遥远,他盘缠也差不多光了。他只好也去骗人,于是用一文钱骗了个伙计帮忙骗了匹马,然后一路朝西驰去。谁知道半路遇到个老头叽里呱啦唱些不知什么玩意,搅得自己心神不宁。好在少年有些功力,没有受到打击,虽然震惊老头的功力,但为了不示弱,他强装不屑一顾,然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