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没到能够理解小妆子的程度，对不起。”贝衣衣懊恼地将头埋进书里。

“考试时，如果你无法判断，那就选C，通常答案是C的概率比其他选项高。”烟筱妆透露自己的小秘密。

“有多高？”贝衣衣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身体依然趴在桌子上。

烟筱妆鼓起腮帮子，对啊，不能每道题连蒙带猜，不然怎么能达到B呢让我想想，谁比较会教？

小俊子？这混小子平日虽然散漫不上进，课外其实很努力，所以成绩一直很好。以前，没分手的时候，他也常给她补课，讲得比老师还好！

咦，她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烟筱妆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喂，你们在干嘛？”亚三的脸忽然在烟筱妆面前放大，旁边还立着秋瑞希。

“补习吗？一起！”亚三的脸散发出踩中狗屎运的光芒，好不容易拜托瑞希帮他补习，竟然能够幸运地遇上女神。

“不行，现在没时间！我们要的是能够在30分钟解开全部问题的超级天才。”烟筱妆才不想和亚三在一起，而且衣衣和瑞希两人的脸色如同便秘。事后，可得好好拷问衣衣，她和瑞希上次的约会到底怎么了。

“这道数学题，我最拿手。”亚三发现女神在试卷上标注的一个问题与他昨天问瑞希的一模一样，难道是上天协助我！

不管三七二十，他把过程列了出来。

贝衣衣扫了一眼手机，才花了三分钟。

“女大神，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亚三手转着笔，洋洋自得。

烟筱妆以重新审视的眼神打量亚三：“你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和你的肌肉一样发达？”

“瑞希教的吧？！”烟筱妆的视线移向了亚三身边的那座大冰块。

秋瑞希耸耸肩膀。

“……猜中了……”亚三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

“瑞希这么厉害！”烟筱妆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如果她们不是在单独的自习讨论室，只怕惹来一堆白眼。

贝衣衣崇拜地注视着秋瑞希，她一直很崇拜瑞希，现在她愈发崇拜他。

“瑞希是我的师傅！”亚三自豪地说，“小俊子也是，但这家伙现在要去打工……给可爱的小美女当家教……”

话音未落，亚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烟筱妆的身姿僵了僵，贝衣衣的表情也有一丝不自然。他立刻聪明地转化了话题，虽然转折地有些生硬。

“在我们学校，出勤率高于一切，直接决定能否考试的资格。只有瑞希是特殊的。他常常不来上课，老师们置之不理，并不是因为他是大明星，而是欧美国家的研究机构和大学经常邀请他。”

“可是他的考试成绩并不突出啊！还不如我呢！”烟筱妆气呼呼地指责，把对金俊泽的恼恨一股发泄了出来。

“他故意的。”亚三指指“罪魁祸首”秋瑞希，“记不记得，小学的时候，瑞希每次考第一，有一回你很生气，埋怨他总考第一，害你被爸爸批评……”

“这个……”瑞希让她的？往年尘世曝光，一阵诧异的感动涌入烟筱妆的心房，“太好了，瑞希！”烟筱妆把贝衣衣推到瑞希的身边，“即然你这么聪明，辅导小衣衣功课的任务交给你了！”

不等贝衣衣反应过来，烟筱妆已经飞一般地出了门：“肚子好饿，我去买吃的。”

“我陪你。”亚三以火箭般的速度跟上。

“……”啊？贝衣衣眼睛圆睁，可爱的小脸倏地绷紧。

秋瑞希在她的旁边坐下，移过摊放在贝衣衣面前的难题集中练习册。

“哪里不懂？”秋瑞希随意地拿起一本练习册。

贝衣衣犹豫了，咬咬唇，湿漉漉的眼睛露出抱歉。

心里有好多感谢的话，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啪的一下，秋瑞希手中的本子给了她一记爆炒栗子。

“瑞希……”刚才的尴尬与紧张瞬间飞了，贝衣衣委屈地揉揉脑袋。

“不要用那种不适合你的表情，放轻松，和平时一样就好了。”秋瑞希专注地看着题目。

“谢谢你，瑞希。”千言万语，贝衣衣最后能找到地感谢只有这一句。

“要谢的话，你等考试合格之后，请我吃饭。”秋瑞希上翘的嘴角舒缓了紧张不已的气氛。

“没问题。”贝衣衣灿烂一笑，恩，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加倍努力学习才是，好好完成期末考试，愉快地和大家一起去夏令营。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望见两颗脑袋紧紧挨着，贝衣衣的神情是那样的轻松，那样的开心，金俊泽的步子僵住。

相比于昨天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贝衣衣快要哭的神情，一块沉重的石头顿然压在了金俊泽的心上。

“现在名义上，衣衣还是瑞希的女朋友吧？！”勇哥的话犹言在耳，金俊泽握紧了昨晚彻夜整理出来的一叠复习资料，旋踵离开。

内容基本上理清楚了，瑞希好厉害！贝衣衣收拾好背包，踏着轻快的步子，笑脸如艳阳。和大家一起复习真开心！明天也要努力！不，是更加努力！

打开储存柜，如山丘的一摞纸堆涌了出来。

贝衣衣往后退了一大步，心有余悸，又被整了？

低头一看，落在脚前的……咦，好像是笔记本？贝衣衣蹲下身细细看，有语文、数学、物理……分别归类好了，大纲和重要考点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记号。

“这个字迹？”贝衣衣的心一紧，一股沉甸甸、重得令人要喘不过气来的情绪猛然压上。

笔记本的封面贴有一张便签条。

——就按衣衣说的，在考试之前，保持一段距离。

——加油学习，期待夏令营。

“小俊子……”贝衣衣的胸口猛的一抽，一团情绪饱胀到口鼻之间，热气冲上眼眶，湿润了睫毛。

一直都想和小俊子在一起，夏令营也非常想要一起去，为什么她的行为却截然相反？为什么要和小俊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俊子是不是要讨厌我了？

看着整整齐齐的笔记，贝衣衣僵在原地，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紧揪，令她难受的深吸口气，咬唇。

虽然还有很多错题需要整理，还有很多功课需要复习，但如今比起学业，还有更加更加重要的事情，亟需她解决。

贝衣衣速速地整理好乱在地上的笔记本，背起书包，朝金俊泽的家奔去。

“小俊子。你在不在家？”贝衣衣扣扣门，拉下的百叶窗使她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

贝衣衣拨通金俊泽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令她的心更加不安。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俊子去哪里了？小俊子是不是不想见她？

贝衣衣呆呆地坐在楼道的台阶上，天际的夕阳已然与地平线亲吻了。它的色彩很浓，浓得快要往外溢。

院子里几棵不知名的大树，仿佛也被涂上了这样浓郁的色彩，风一吹，颜色微动，似乎在对即将下落的太阳说些挽留的甜言蜜语。

然而，走的终归要走，太阳终于落下。

贝衣衣的掌心渐渐失去温度。

黑黑的世界来了。这个世界不知是不是有太阳留恋的地方？贝衣衣怀抱着金俊泽的笔记本，仿佛拥抱着他本人，脸色越来越暗。

过道的路灯忽然亮起，仿佛是落下的太阳重新升起。

“衣衣？”金俊泽大步跃上前。补习课结束，他满脑子是贝衣衣和秋瑞希在图书馆补习温馨的画面，没料到，衣衣会出现在他家的门口。

“小俊子！”贝衣衣虚弱地扯扯嘴角。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彼此都看出对方眼中隐藏的激动，夹杂了不可置信和一些其它无以名状的波澜，一瞬间，两人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对方。

“这个笔记本，谢谢你！”贝衣衣纤细的手指几乎都在颤抖，红红的眼睛中满是歉意，“还有……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跳便开始狂乱，脑袋也无法集中注意力，除了你，再容不下其他事情了。因为害羞，所以不想让你知道，躲避着你。非常抱歉，这样的行为让你受伤了。”

说着，贝衣衣忍不住伤心，眼眶里泪水不可控制地积聚，汇成了两条小溪，凝望一言不发的金俊泽，语气几近祈求——

“请不要讨厌这样的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