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孙师姐。”孙召聪一哈腰,说:“上虞县城府衙中兵不多,黄氏一族府中反倒戒备森严,院墙内光华闪烁,似是有某种道法结界存在。”
“你是说黄氏一族已有防范?”
“多半如此,黄府门外的部曲府兵太多,没敢上前细看。”
“召聪辛苦了。”孙闾露点点头,说:“你眼下仍返回城内,继续打探情报和监视黄府的动静,等执事长老带领人手赶到上虞县时再动手,千万不要先打草惊蛇。”
“放心,放心。”
“师尊。”王茨与王颖忽然道:“我俩对县城内地势熟悉,想随孙师叔一起进城看看黄府虚实如何?”
孙闾露沉吟道:“这个怕是有些不安全。”
“师尊放心,黄府中人除了和黄老四朝过面,其余人便是面对面,也没人认得我姐妹两个。”
“你俩将脸涂抹一下,随召聪进去看看也行,切记不许冲动行事。”
“师尊放心,此次报仇有望,我姐妹俩绝对不会私自惹事生非。”
“行。”孙闾露放下心来,对两名女弟子说:“那你俩一起去吧。”
黄氏一族在上虞县属本地士族豪门,于东吴年间便已赫赫有名,府中田地财产不逊于王氏一族,只在近十数年间,王氏一族朝中倚仗王雅,地方上倚仗天师道鼎力相助,才略压黄氏一族一头。
黄府四周院墙用黑色秦砖堆砌,府内楼房重叠,一阵阵悠扬的歌舞声,翻过院墙,穿越柳叶,钻进对面墙根下孙召聪与王氏姐妹二人耳中。
“唉。”王颖眼中含泪,恨声道:“黄府贼子们在歌舞享受,我王府亲人们确在牢中受罪,恨不得冲进黄府,杀光他们。”
“王颖休要生气。”孙召聪望着王颖起伏的胸部,咽下嘴中口水,吹嘘道:“今夜恰逢无月,师叔我夜闯黄府,抓两个黄府晚辈弟子出来,先给你姐妹俩祭剑消消气。”
“孙师叔此言当真?”
“绝对当真。”孙召聪猥琐一笑,大吹特吹:“师叔说过的话,岂能不算数,上次在吴郡陈府,师叔手起剑落,将陈氏老祖和他儿子的狗头,统统剁下踢飞,陈氏族人眼下还全在隐龙岛中干苦力活呢......”
“孙师叔。”王茨性情沉稳一些,道:“师尊曾命我们只在黄府外监视,教中好手晚几天便大量云集,这仇必能报得,眼下私自动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不会。”孙召聪脖子一梗,狂妄道:“黄府中人早晚必死,今晚先抓两个出来砍了,不过早死一两天而已。”
“哦。”王氏姐妹两声音中透出崇敬的味道。
子夜时分,天黑如墨。
黄府内,一处偏僻的堂室中,一名葛衣老者正在竹榻上掐五心问天诀,闭目跌坐,灯光闪烁,辉映的老者脸色变幻莫测。
面前一台精致玉案上雕刻着黄府的房屋楼阁,每处院墙的拐角处,均插有一杆玉制幡旗,突然、“啪嗒”一声轻响,一杆幡旗诡异的闪烁起来,随后、一阵“啪嗒、啪嗒、”的连响,其它幡旗也逐渐明亮起来。
“米贼们终于来了!”葛衣老者蓦然睁开眼来,眸中尽是怨毒,喃喃道:“我郝柏与你们势不两立。”
孙召聪白日间在王颖姐妹面前夸下海口,入夜以后,率黄子锋与丁西峰数人趁黑摸进黄府,此时蹲在院墙根处,四下张望。
上虞县中的士族人家,非常喜欢豢养大量的土狗与鹅,在夜间用来看门护院,稍有动静,便会狂吠乱叫,四周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孙召聪伸出鼻子,四处嗅闻空中的味道,竖起耳朵辨听声音,希望能找出它们的藏身处。
霜气寒冷,夜黑如漆,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从黄府内隐隐逼来。
“在女人面前喜欢吹牛皮的毛病,一直改不掉,王颖的手也没摸一下,就蹿到这黑咕隆咚的黄府中拿人,自已真是蠢!”
孙召聪暗自咒骂自已半天,决定向黄府中灯火闪烁去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那怕是更夫也行,当下猫着腰,手扶地,手脚并用,爬过一条通道,拐过一条狭窄院门,院内的灯光忽然明亮如昼。
一名葛衣老者手执长剑,横眉冷目,傲立堂门前。
“米贼,天极宗老祖郝柏,在此等待多时!”
一股寒意顿时从背脊升起,裤裆中一热,一害怕就尿裤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孙召聪二话不说,长腰杆子一拔,撒腿向黄府外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