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甜悠拿起茶壶,给寒城添满杯。
听到响声,寒城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瞧我,跟你们年轻人讲这些陈年往事干什么,谁爱听?”
“我爱听,很受教育呢。每次躺在樱花树下时,只知道惊叹它的美丽,从来没想过,如果不是老一辈人流血流汗,我哪有这樱花树看。”萧甜悠真诚地说。
“你是个好孩子,等明年樱花开时,我们一起去看。”寒城想也没想就发出了这样的邀请,说完,又觉得有一些不妥,人家年纪轻轻的姑娘,哪愿意陪他这老头去。
她确实像晶晶,但她毕竟不是,她没有尽孝的义务,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就算是真的晶晶回来,她也没有对他尽孝的义务。
他有些尴尬地看向萧甜悠,准备委婉地收回这邀请。
这时的萧甜悠,却对他露齿一笑说:“原来你也喜欢看西山的樱花,我都等不及想快点到明年春天了。”
“那你是答应了?”
“是的,爸爸。”萧甜悠放低声音,调皮地笑着。
一声爸爸,将寒城的神思又拉回了那个多事之秋。
萧甜悠见对面的父亲开心了没几秒钟,就又陷入了痛苦中。眼光,悠远地投向了天空。
时间久得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又慢慢地开口了。
“那年,西山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他脑海中肯定是又浮现了当时的情景,眉头紧锁,面带愠色。
“他们说西山是国有土地,不再出租给西山公司,要回收。”
“当时刚好租赁合同也到期了,如果不能再续签,西山公司就无以生存了。”
“接手公司的我们这辈人,尽力瞒着父辈们,到处去找门路,请客,送礼,低声下气地求人。”
“后来事情还是传入了父辈们的耳中。”讲到这,男人的眼角湿润,当年父辈人的话犹在耳边,让他感同身受,痛心疾首。
“他们十几岁来到这一无所有的荒山,他们先是奉献了整个青春,后是一生。”
“西山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们流血流汗换来的,他们哪舍得。”
“那时的我,奔波了三个月,最后也没跑来合同,而是跑来一纸文件,命西山公司退出西山。”
“那时的我们拼命地生产,想赶在执行人员来之前多存点货。”
“奇怪的是,当时市里出了件大事,一个大贪*官被抓了,下达西山的那个文件,也没人来执行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续签的合同,就有人主动送到了西山公司。”
萧甜悠没有说话,任父亲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她只需看着他的茶杯,没水了,就倒满。
讲着讲着,父亲就睡着了。
萧甜悠拿来毯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然后搬来笔记本,坐在离他有点距离的秋千上,查找起父亲所说的那个贪*官。
不多久,信息就找出来了,那人位高权重,纵容儿子邹军大肆敛财,甚至胡作非为。
但最后入狱的只有老子,儿子没事。
萧甜悠再看了看时间,事情就发生在她和母亲离去的前几个月。
难道这件事与母亲被逼离去有关?
她这么想,但现在还找不到一点相关联的东西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