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穆澜笑着,神经已经绷得紧了。母亲和师父为何要联手骗她,她其实好奇得要命。她不过是用我不玩了这种无赖手段来威胁母亲罢了。
“你说的没错啊。我不是你亲娘。”穆胭脂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棕子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自然的神态,轻松的话语。于穆澜处,却如惊雷。
穆澜的笑容僵了僵。她是铁口神判么?
“真的?”
穆胭脂点头:“真的。”
穆澜摊了摊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穆胭脂不是她的亲娘。邱明堂是她亲爹吗?
她不是她的亲娘。所以就舍得让她去死吗?养只猫狗养了十几年也会舍不得吧?在母亲心里,她算什么呢?
是站着说话太累了吧?穆澜有点腿软,顺势在炕上又坐了下来。她嘲弄地说道:“捡来的抱来的还是像穆家班的小子丫头一样买来的?都无所谓了。您没生我也养大了我。将来我会赚银子供奉您给您养老送终。”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伤心大哭,穆澜很平静的接受让穆胭脂意外。她摇了摇头。穆澜并非普通养在深闺的姑娘,也并非穆家班那些没读过书的普通小子。不能以常理猜度。
周先生常来东厢算账,炕桌抽屉里常备笔墨。穆胭脂拉开了小抽屉,拿出墨盒和纸,润了润笔开写。
第一次看到穆胭脂写字。这一刻,穆澜突然想起了母亲煮茶那一幕。神态端庄,姿态优雅。墨字在白纸上显现,就像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出戏法。这出戏法把老头儿变成了骗子,把母亲变没了。真是……刺激的一天。
“你家的地址。拿去吧。”穆胭脂的神态自然而镇定。
白纸上写着八个字:大时雍坊,松树胡同。
字是卫夫人簪花小楷。字迹清婉秀润。
“胡同尽头那家。”
穆澜望着她:“您真的不给我解释?”
都被我戳穿了,还不想和我解释。您的底气来自于哪儿?
穆胭脂目光平静:“我说什么,你还会相信吗?等你愿意相信我时,再来问我吧。”
母亲想让自己看什么?相信什么呢?真是厉害,不动声色间就又掌控了局面,将自己引到了另一处地方。而她,没有选择,只能去。穆澜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林一川赶到穆家时,正看到穆澜骑着那匹神俊的白马离开。
白马茶花载着穆澜奔进夜色中,快得像一道闪电。林一川无奈,只得跟着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