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的心里就是一动,隐隐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在这样算是高档的酒店里面,怎么会有人进來卖这种不上档次的电动剃须刀,而且,那个卖剃须刀的男子,看上去衣冠楚楚、精明能干,根本就不像是个做这种很难赚到钱的小本生意的人……不过,那时候这个男人已经离开包厢了,陈桂天虽然心里疑惑,却也不好再去把他叫回來盘问,所以便把疑问存在心理,沒有再去想他。
但是,刚刚当他们走出包厢,來到酒店外面后,陈桂天出于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一出门就用眼光往四处扫视了几眼,当他的目光转到左边时,一眼便看到那个精瘦男人正缩在一辆小轿车旁边,手里还是提着那个黑色的包,眼睛不住地往这边张望。
陈桂天的目光与他一碰,立即便发现他那目光不对劲:躲躲闪闪、慌慌张张,这种目光里的神色,一般的人是发现不了的,但陈桂天干的就是这一行,目光何等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目光与神色间的慌乱,联想到自己在包厢时就对他产生出的疑惑,心里立即就有了一个判断:这家伙是在跟踪窥探自己这几个人,而且,他包里很可能装着针孔摄像机。
于是,他來不及与梁堂华等人打招呼,便立即猛扑了过去……梁堂华等人见他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摄像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围拢过去,看了一下陈桂天调出來的前面的几段录像资料,竟然都是他们这几个人在一起聊天喝酒的镜头。
陶永只看了两段录像,立即便气得脸色铁青,忽然冲过去,一把从地上拖起那个名叫王互利的私家侦探,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连甩了他几个大耳光,边抽耳光便咆哮道:“臭鳖崽子,你胆子不小啊,敢跟踪人民警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快说:你小子是哪里人,是谁指使你來跟踪拍录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王互利被陶永那几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地痛,但并沒有慌张,而是按照他事先与李博堂商量好的防止败露的方法,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华南信息报》的记者,是受我们总编的委派,前來新冷县暗访官员大吃大喝现象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翻我的包,里面有我的工作证和记者证。”
陈桂天与梁堂华听说他是《华南信息报》的记者,都吃了一惊,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慌乱的表情:原來,就在前不久,在资南市曾经发生了一桩惊动中央的记者被采访对象殴打致重伤的案子,在那桩案子中,也是有一个中央某报驻天江记者站的记者,在暗访资南市矿产资源开采存在的安全隐患时,被资南市一位安监局副局长指挥煤矿工人,将那位记者打成重伤。
在记者住院期间,那个报社的社长亲自写了一份内参,上报到高层,中央分管宣传的领导同志看到内参后,在那份内参上做了措辞严厉的批示,要求天江省严惩拒绝舆论监督、暴力殴打记者的相关责任人。
结果,资南市的宣传部部长和分管安监工作的副市长、资南市安监督局局长被免职,指挥打人的安监局副局长,以及一些参与动手的煤矿负责人和矿工,全部被刑事拘留,天江省委还在全省通报了这件事情。
现在,如果这个被陶永和其他民警殴打的男人真是记者的话,那这个麻烦就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