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乔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也沒有具体去统计,不过,我知道一个大概数,应该是四五个亿左右。”
叶鸣看他的神色、听他的语气,知道他肯定缩小了集资的数据,也不点破他,用有点为难的语气说:“陈总,您也知道:省委省政府现在对非法集资的问題非常重视,因为这个问題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天江省安定团结的局面,引发了很多群体事件和上访事件,有的甚至还上访到了中央,所以,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已经多次开会,下决心要在今年年底前,彻底解决非法集资的问題。
“您也应该知道:今年五月份我在崆岭县遭到歹徒追杀,差一点丢了命,就是因为在湟源县调查非法集资的问題引发的,所以,如果您的三家公司确实有非法集资的问題,那就必须要整改,必须要清退集资者的本息,因为您的公司涉及到的集资金额比较大,影响也比较大,如果将其他的公司都查处了,独独留下您的三家公司,别的公司肯定会有意见,也可定会向上面反映和举报,到时候,不仅您的公司保不住,我们这些人还会承担渎职责任,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远乔听叶鸣这样说,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是,他也清楚:叶鸣说得很有道理,这次打击非法集资,是一次由省委省政府亲自部署的大行动,而自己的三家投资公司,在省城又赫赫有名,如果m市市委市政府只打击其他的投资公司,独独将自己的三家公司留下來,那么,别的投资公司老板肯定会去告状,到了那时候,不仅自己的公司照样会被查处,叶鸣等人也会因此而受到处罚。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用无神的目光盯着叶鸣,不住地摇头叹气。
叶鸣看着面前这个原來风光无比的大公司董事长,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失神的目光、仿佛一夜间就灰白了的头发,心里泛起了一股巨大的同情之心。
而且,此时他还为陈梦琪担起心來:陈梦琪自出生以來,就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几乎沒经历过什么生活的磨砺,也沒有经历过生活的困顿,如果陈远乔的公司突然垮台,过惯了无忧无虑的生活的陈梦琪,能否适应那种突然间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以她孱弱的身子,能不能经受住金桥公司一夜之间破产的打击。
一想到陈梦琪,叶鸣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巨大的同情感和保护欲,于是,他便问道:“陈总,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这样:您可以去银行贷款几个亿,先将您几个投资公司的集资款的本息付清,然后将这几个公司关闭,这样的话,m市委市政府在打击非法集资行动中,您就可以躲过去,等明年风声沒那么紧了,您再想办法去找那些老客户融资,暂且度过当前的难关再说,只要您的信誉还在,到时候就不怕融不到资,对不对。”
陈远乔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叶主任,你说的这个主意,如果能够实行,我早就去办了,但是,我现在的问題是:我的所有可以抵押贷款的土地、不动产,都已经抵押到了银行,所以,我现在再去银行贷款的话,已经沒有任何抵押物了,更何况,公司有几笔大额的银行贷款,到年底就要到期,我旧的贷款都不能还清,哪里还能去办理新贷款。”